谈衣掏出一根黑色的耳机线,塞到耳朵里。他懒洋洋地和陈瑾告别,走开两步又停住,侧身回眸。
黑色耳机线垂落在他的脸颊边,搭在他的锁骨上延伸进衣领深处,这双黑眸中仿佛有种说不出的意味。
他还来不及仔细琢磨,胸口就被什么东西轻轻撞了一下。他连忙接住,发现是谈衣的墨镜。
“送给你了。”一身黑的少年头也不回地离开,略显纤细的身影很快湮没在人群中,消失不见。
陈瑾很久才收回视线,他握着谈衣的墨镜,往后靠在墙上,一只手撑着额头,闭上眼睛,忽然笑了。
人来人往的机场大厅,一名男子背靠雪白的墙壁,身材修长,气质温润。他微微低着头,唇角微扬,轻声重复着喃喃道,“谈衣”,仿佛轻叹。
过了一会儿,陈瑾拖着行李走出机场,正要打车,忽然看到一股熟悉的人影。他仔细辨认了一下,发现是自己的大学同学萧律。
萧律老早就等在机场外面,从望眼欲穿等到有些不大耐烦。
香槟色的轿车旁斜倚着个俊美的男人,西装外套被脱下,随意搭在他手上。阳光洒在男人额前的碎发上,他整个人像镀上了一层浅浅的金边。
路过的人尽管行色匆匆,却都忍不住向他投去一眼。但他们不敢多看,因为男人明显心情不太好,表情隐隐不耐。
男人挽起的袖口露出一块黑金手表,他看了一眼,嘴里“啧”了一声。
就在这时,他听到有人叫他的名字。
毕竟有整整八年没见,当陈瑾出现在萧律面前的时候,他竟然一下子没有认出来。直到陈瑾试探性地叫了他两声,他才回过神来。
八年过去,陈瑾与过去当然是不同了。再次见到多年心心念念的人,萧律以为自己会很兴奋,可是今天真的亲眼见到,他好像也并没有那么欢欣雀跃。
好比第一次吃过蛋糕的孩子,最美的滋味只停留在第一次与第二次品尝之间,每次回想,都会愈发难耐。可是等到再次吃到嘴里,即使是同样的蛋糕,也未必有想象中的美味。
出国前,陈瑾与萧律只是普通同学关系。在机场见到老同学,打声招呼是应该的,可是陈瑾从没想过萧律竟然是特意来接他的,心下不由得有些古怪。
他记得,他只和家人说过自己的航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