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罢离开,没有犹豫。
甚至还有些得意忘形,极符合飞扬跋扈千金小姐的性格。
身后,皇帝眼神阴鸷,冷声道:“容嫔,你竟帮着她忤逆朕?”
他逼视着容嫔,“你不是很厌恶谢延吗,为何要替他说话?
那双眼睛里,阴冷,狠毒,叫人不寒而栗。
容嫔剥开一只橘子,一瓣一瓣往嘴里塞,随意道:“妾讨厌大殿下,是因为陛下讨厌他。但妾讨厌崔妃,是因自己。比起大殿下,当然更乐意看崔妃倒霉,尤其这件事得益的是成乐公主,公主跟我可没多少恩怨。”
她冷哼一声,声音娇媚:“难道陛下觉得,臣妾会真心帮着谢延吗?”
皇帝并无此疑心,只道:“崔妃所作所为,朕亦不喜,只兴庆殿是给阿衡的,不是给她的,你怎么也容不下?真是白搭了你这个姓氏,姓容,却无半点容人的雅量!”
“妾就是小家子气,就是没有肚量!”容嫔侧过身背对着他,嗲声嗲气,“陛下若不喜欢,就去找崔妃好了!”
皇帝笑着搂过她:“朕就爱你的小性子,每每生气,都让朕爱不释手。”
容嫔扑进他怀中,娇嗔一笑,只是靠在他胸膛上的脸,唯有唇角翘了起来,双眼却冷冷的,没有一丝感情。
好似完全割裂开来。
对此,皇帝一无所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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兴庆殿已修整完毕,装饰的金碧辉煌,雕梁画栋,檐牙高啄,奇花异草累垂可爱。
无数奇珍异宝,都在其中熠熠生辉。
顾绫看了看,极为满意,当即就拿了圣旨,让内务府的人把钥匙交给她。
内务府的人不敢抗旨,只得将钥匙交了出去,背地里却偷偷去喊崔妃和谢衡,叫这二位主子前来处理枣手的事儿。
他们在内务府干了几十年,见过抢衣裳首饰的,见过抢宫女太监的,抢陛下的也有很多。
但如成乐公主这般,光明正大抢人宫殿的,还真是头一次见,忒不讲究了些。
这兴庆殿休整,崔妃从头盯到尾,里头不仅有内务府出的钱财,崔家还贴补了不少,堪称花钱如流水,若真给成乐公主抢走,只怕崔妃要撕烂内务府管事。
内务府诸人皆无话可说,只觉得顾绫难搞。
其中一人被同伴出来,战战兢兢问:“公、公主殿下,这是崔妃娘娘的地方,崔家贴补了许多,您抢过去,只怕住的不安心……”
顾绫安心,非常安心。
哪怕崔妃真的撕烂内务府管事,她也非常安心。这些个狗东西克扣谢延的时候,怎么就没想到“安心”二字呢?
顾绫扬眉,诧异道:“陛下金口玉言,还亲手写了圣旨,如何用得上一个抢字?”
“你们内务府办事,竟然这般厉害,连圣旨都不听?”她冷冷一笑,“既然如此,钥匙还给你们,我去找陛下和姑姑说一说……”
“公主恕罪。”那人连忙跪在地上,随即,地上呼啦啦跪了一圈,齐声喊:“公主恕罪!”
“公主,奴才们绝无此意,是奴才们说错了话,还请公主恕罪。”
说着,一巴掌扇到自己脸上,z战战兢兢望着顾绫。
顾绫冷哼一声,拿手中钥匙抵着他下颌,抬起他的下巴,冷笑道:“日后当心着些,祸从口出四个字,并非说来骗人的。”
“能得公主教诲,奴才三生有幸!”那人哭丧着脸,又不敢哭,只得道,“奴才再不敢胡言乱语了。”
顾绫松开手,懒洋洋坐在椅子上,“待会儿崔妃来了,你们知道该怎么做吗?”
“奴才唯圣旨是从。”内务府众人都鬼精鬼精的,崔妃死活关他们何事,无论如何也不能被扣上个“藐视圣旨”的罪名,一个接一个表态,“若崔妃娘娘要兴庆殿,自然要拿圣旨来换。”
顾绫满意地点点头。
当初,崔妃朝皇帝要兴庆殿时,得了皇帝口谕,便没要手书。现在怎么跟她抢夺?皇帝总不能朝令夕改,失信于顾绫。
这座宫殿,她要定了。
等着等着,崔妃未至,谢延先过来了。
他换了身衣裳,头发也重新梳过,发梢带着湿润的气息,应是刚刚沐浴过,一张俊脸沐浴之后,越发显得眉眼精致如画,绝色无双。
顾绫远远看见她,眼底就泛上一抹清甜的笑意,伸出手给他。
谢延将手放在她掌心里,陪她坐下,一言不发,却拿出帕子,一点一点为她抆干净花了妆容的脸。
动作温柔如水,手指蹭到眉眼间,看着她红肿的眼圈,轻叹一口气。
知道顾绫所作所为,皆是为了他好,便有一股暖意从从脚底流遍全身,手指越发温柔了。
顾绫乖乖巧巧仰着头,嘴唇微微嘟着,小巧精致的下巴正对着他,整个人都显出一股乖巧伶俐的气质,绵软无害,却又不像好捏的泥人。
应当是一团棉花,软软的不伤人,却也不能轻易打碎。
如今乖巧地望着他,眸中有甜蜜的笑,就像一团棉花糖。
谢延的心蓦然软下来,泛上甜意,轻声道:“扭头,那边脸。”
顾绫乖乖转过头,颇有压力地开口询问:“我这样,会不会很丑呀?你会不会嫌我不好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