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欣摆摆手,示意大家坐下,自己也走到上首,在几案后面坐定,方开口说道:“各位差点便再也见不到我了。”
从来不开口的长史张俊看了看四周,独独缺了郡丞李诚和他的侄子校尉李林,听了刘欣的话,心知有变,于是出人意料地起身说道:“大人何出此言?”
刘欣说道:“张长史先请坐,等我慢慢道来。就在今日半夜,校尉李林潜入我府中,意图对我夫人不轨,被我夫人发现,将其擒获。今日凌晨,郡丞李诚竟然率众强闯太守府,欲致本官于死地。张长史,本官问你,他二人该当何罪?”
张俊一听,果然突生变故,机会难得,只是不知道李诚叔侄现在如何了,自己到底该不该表态呢?当下踌躇道:“这个……这个……”
他正不知道如何回答是好,却有一人“霍”地站了起来,冲着刘欣说道:“不知郡丞大人和李校尉现在何处?”
刘欣冷冷地看向这个人问道:“你是何人?”
那人答道:“我乃兵曹史**是也。请大人先回答我的问题。”
刘欣点点头,知道此人一定是李诚的铁杆心腹,假装不以为意地说道:“原来是马大人,不知这兵曹史有何职责?”
**并不回答,仍旧咄咄逼人地道:“请大人先回答我的问题。”
刘欣冷哼一声道:“哼,你也知道叫我大人,这厅上我是太守还是你是太守?你眼里还有我这个大人吗?”
**哈哈大笑道:“太守算什么东西!前面两任还不是乖乖走人了,我看你也威风不了几天了。”下面传来几声窃笑。
刘欣一拍几案:“大胆**,目无上官!你可知罪?”
**道:“在下只是要见见郡丞大人,何罪之有。”
刘欣冷笑一声,对身后的一名军士说道:“去,请典将军将李诚带过来。”
军士应了声,走向后面去了,前厅里顿时死一般地沉寂。片刻功夫,典韦拎了一个包裹大步走了进来,高声喝道:“李诚带到!”说完将包裹一抖,骨碌碌地掉出一颗血淋淋的人头来,直滚到**的脚下。
刘欣道:“**,这便是你想见的李诚,他谋刺本官,已被当场格杀。张长史,**刚才藐视本官,咆哮公堂,按律当如何处置?”
张俊见李诚已经被杀,松了一口气,来了精神,站起身说道:“回大人,**乃是武职,按律当打三十军棍。”
刘欣看了眼左右军士,喝道:“与我将他拿下,当场行刑。”
**大怒:“我看谁敢!”
左右军士竟真的不肯向前。众官吏都看向刘欣,看他会如何处置,不想刘欣竟然面露微笑,说道:“好,既然你不愿意让这些军士打你,就由我的护卫典韦将军亲自代劳吧。”
典韦闻言,一个箭步冲上前去,**见这个凶恶的大汉,心头一颤,只得硬头头皮迎上前去,右手照着典韦便是一拳。典韦并不闪避,伸出一只大手,迎着**的拳头一把握住,用力一捏。**哪里挡得住典韦的神力,右手的指骨、掌骨尽皆被捏得粉碎,痛得他“啊”的大叫一声,昏死过去。
典韦手一松,**便如烂泥般瘫倒在地上。典韦抢过一根军棍,正要动手,刘欣止住他道:“等等,先泼醒他。”
两边的军士是见过典韦杀起人来凶神恶煞般模样的,再也不敢犹豫,取了盆凉水泼在**身上。**醒了过来,犹自呼号不已。典韦也不理他,一脚踩住他的背脊,照着他的屁股便是重重一棍,嘴里数到“一!”
这一棍下去,只听“咔嚓”脆响伴随着**又一声惨叫,屁股上是皮开肉绽,双腿早已连根折断。典韦不理他,又是一棍下去,**的身子抖动了两下,却没有再叫出声。
典韦停了手,奇怪道:“这厮倒比刚才硬气。”用棍将**挑了个翻身,却见他七窍流血,竟被典韦两棍活活打死了。
典韦将军棍丢过一边,嘴里兀自念叨:“这厮不经打,才两下就完了。”
刘欣转向两旁的军士道:“把**拖到外面去,将这里清洗干净。”刘欣看看仍站在大厅中央的典韦,想想还是有点不放心正在后宅补觉的马芸,又吩咐道:“恶来,你先回后面去吧,有事再差人叫你。”典韦应诺退下。
有两名军士想去抬**的尸体,不料一拉之下,**竟断成了两截,内脏流了一地。有胆小的文官不敢看下去,纷纷别转脸去。饶是刘欣见过典韦杀死李诚的场景,比这要惨得多,也不禁暗自摇头,这典韦下手还真不知轻重,看来以后要找机会和他好好说说,另外这太守府一下子死了这么多人,杀气太重,是不是该考虑换个地方住住了。
军士们简单地清洗了一下地面,仍可以看到斑斑血迹。刘欣看着战战兢兢的一众官吏,心道,这大概就叫杀鸡儆猴吧。
第16章不会做饭
刘欣等大家的情绪稍稍平复了些,开口说道:“我想问问大家,我这河间太守是应当管民啊,还是应当管军啊?”
张俊见李诚和他的铁杆**均已死于非命,李林恐怕也凶多吉少,心中大定,正要起身回答。不料却有一人抢先站了起来道:“回大人,河间不是边郡,未单独设置都尉一职,军队也应当由大人兼管。太守大人是上马管军,下马管民。”
刘欣含笑问道:“恩,你是何人?”
那人答道:“回大人,下官叫王磊,现居户曹史一职。”
刘欣点点头道:“不错,说得很好,王大人请坐。”
王磊又朝刘欣施了一礼道:“多谢大人!”然后方才坐下。
刘欣暗暗观察众官吏看向王磊的眼神,有鄙视的,有羡慕的,也有跃跃欲试的,便轻咳一声道:“各位大人。你们知道我左右的这些军士是哪里来的吗?他们都是郡丞府的护卫官兵。我身为本郡太守,上马管军,下马管民,却只派了两名守门的军士,晚上还擅离职守,致使我的夫人差点遇害,他们已经被我处死了。本官深夜回城,西城只有一个士兵守城,不知道这些事应当由谁负责?”
张俊刚想起身,却又被人抢了先,早有一人站了起来道:“回大人,下官陈进,现居贼曹史一职。军队的召募、训练、调度,以及衣甲器械金鼓粮草都是由兵曹史负责的。城门的守卫是由军中校尉负责的。”
“哦,原来是**在捣鬼,看来他的死也是咎由自取。陈大人,你既是贼曹史,想必捕盗缉凶归你管吧。我再问你,最近本郡有没有发生过马匪抢劫百姓粮食的情况?”刘欣又点了点头,继续问道。
陈进挺了挺胸膛说道:“回禀大人,纠捕盗匪正是下官职责所在。据各县报告,本月以来,共发生过三起盗匪抢劫百姓粮食的事件,幸未有人员伤亡,只损失了新收的粮食和少量钱财。本官正安排人手四处查访,等一有了消息,就向大人禀报。”
刘欣满意地看着陈进,说道:“陈大人处置得不错,现在正值秋收,盗匪抢劫百姓粮食的事件不可掉以轻心。大多数百姓家中存粮只够维持到第二年夏收,一旦被抢,生活定然没有着落。要通知各县做好准备,安抚接济被抢的百姓,还要组织民壮轮流巡查,以防万一。只要篱笆扎得紧,就不怕野狗钻进来。”
众官吏听了刘欣的话都笑了起来,刚才沉闷的气氛一扫而空。刘欣等大家笑声停了,继续说道:“陈大人,这件事情你要多费些心思,人手不够可以借调官兵。对了,官兵归谁管?”
陈进逮着机会,哪肯坐下,站着继续回答道:“回大人,军营本应当有两名校尉,李林当上校尉后,李诚便寻了个事由免了另一名校尉的职务,现在官兵都归李林一个人管。”
刘欣沉吟片刻说道:“陈大人先请坐。”又转向张俊道:“张长史,这军营暂时就请你先代管吧,等我挑选到合适的人再任命新的校尉。”
这话一说,摆明了告诉大家,李林已经完蛋了,张俊心中的石头彻底放了下来,刚才两次想要表现却被人抢了风头的郁闷也消失得无影无踪,站起身来连声应诺。
刘欣又说道:“张长史,李林现在还被绑在府内,该怎么处置?还有李诚勾结**,率军闯入太守府,意图刺杀本官,形同造反,现在均被当场格杀,应该如何上报朝廷?这些事我看也交由你处理吧。”
张俊顿时心花怒放,他长期受到李诚的打压,平时话都不敢多说,今天终于能翻身做一回主人了,当即表态:“请大人放心,李诚叔侄还有那几个爪牙,长期在河间为非作歹,下官早就掌握了他们的罪证,正要向大人禀报,不想大人已经为民除害。下官在此代河间全体官吏百姓多谢大人!”说完,便向刘欣大礼参拜。众官员见状,也纷纷起身拜倒。
刘欣心中好笑,这些人还真是些墙头草,现在就纷纷投诚了,于是也站起身来,面色一沉,说道:“本官只罪首恶,从犯不究。在座的各位大人过去做过什么,本官一概不管,不过,从现在起,你们要恪尽职守,不可懈怠,如果有人再行不法之事,休怪本官翻脸无情。今天就到这里,大家都退下吧。”
众官吏经过今天这一场,都再也兴不起反抗之心了,纷纷告退。张俊见众人退下,走到刘欣面前说道:“回大人,李诚罪大恶极,应当抄家灭族,还请大人示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