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别以为这样我就怕了。”
真嘴硬。
连田邯缮都听出来她的笑声中带着恐惧,更何况是房世子。石红玉这次真怕了。她隔一会儿就叫一声,也不知道为什么叫得如此频繁。
“别白费心机了,我什么都不会告诉你。”石红玉喊道。
“继续加。”
是房世子的随从落歌的声音。
接着沉静了好一会儿,忽然听石红玉又叫了一声。这一声的声音有点儿大,似乎是积蓄了很久的恐惧一起发泄出来。
落歌随即命人堵了石红玉的嘴,让她不要再发出奇怪的声音,以免扰人睡觉。
田邯缮听到此,猜测这必然是房世子的示意。但刚刚从头到尾,他偷听的整个过程中,一点都没有听到房世子的声音。
两柱香之后,石红玉呜呜起来,似乎要说话。
随后就有石红玉颤着嗓音道:“根本用不着这么麻烦,只要房世子亲自张口问我,我什么话都会交代。别说交代了,就是让我献身我也愿意。”
最后一句话带了点媚态,不过还是因为她的声音里掺杂着恐惧,完全没有她第一次审问时让人听着那么香艳勾人。反而让人觉得有些生拉硬拽,强行发骚,让人听了特别想吐。
落歌随后果然干呕了一下。
“关键你不配呀。”
石红玉听到这话气得不行,“我不够漂亮么?我容貌就算称不上倾国倾城,也该是万里挑一了。房世子难道想否认这点?”
田邯缮还是没听到房遗直说话,他几乎要怀疑房遗直本人并不在公堂之内了。只有落歌的冷笑,还有他吩咐人继续加的声音。
石红玉似乎又被堵上了嘴,继续发出呜呜声,虽然都是呜呜声,但越往后她的声音越急促。
“什么时候你肯实交代了就点头。若是不愿意,也没有关系,今天这不过是第一重,明天还有第二重等你。”落歌讥笑道。
被赌着嘴的石红玉嘶吼着,整个人几乎要崩溃一般。
这之后堂内就安静了,田邯缮看到房遗直走了出来,然后就匆匆离去,背影萧绝。
田邯缮胆子大了起来,整了整衣襟,他就大大方方地朝公堂的方向去。田邯缮没想到竟然没有人拦着自己,他一路顺利地到公堂门口后,才有人喊话通报。
落歌笑着从里面出来,恭敬地给田邯缮行礼。
田邯缮要往里走,被落歌连忙拉了一下,“这会儿你进去可是有点儿恶心了。不是我拦着你,还请田公公想清楚,到时候千万不要怪我没有提醒你。”
田邯缮越发好奇了,他摆摆手示意落歌赶紧让路。
“你真是小瞧我了,从小到大我在宫里吃了多少苦,什么恶心脏事我没听过见过?这算什么呀!”田邯缮说罢,就大迈步干脆地进去了。
落歌站在门口没动,他觉得自己没必要进去。果然,才三眨眼的工夫,田邯缮就捂着嘴跑了出来,他蹲在石阶下,好一阵呕吐。
落歌早就有人准备了水,亲自端给田邯缮。
田邯缮用水漱口以后,还是觉得很不舒服。他一边难受的抆嘴一边看落歌,“你们是怎么想到这主意的?人泡在那里头,天呐……”
“这叫‘以彼之道还之彼身’,我们是世子最擅长用这一招对付人。”落歌见田邯缮还要吐,随即拍拍他的后背。
田邯缮干咳嗽了几声,发现自己刚刚已经把肚子有东西吐干净了,就只好再喝几口水。
“正好我要去吃东西,你去不去?”落歌问。
“我就不吃了,陪你吧,正好你给我讲讲你们世子那招‘以彼之道还之彼身’有多厉害。”田邯缮机灵道。
落歌怔了下,想了想自家主人说过的话。他是盼着公主能多了解他一些。所以他这会儿自己老实给田邯缮交代一些情况,也算是帮他家主人的忙了。
“里头的人要放多久?”田邯缮问。
“天亮吧。”落歌随即就边走边和田邯缮聊他俩世子以前的事迹。
“世子从不在乎外面人传他如何,背地里怎样讲他。但他却一点儿都不能容忍外人羞辱他的家人,特别是当众羞辱。他一定会记仇,它日来报。就跟你说一个例子就够了。
当时英国公最喜爱的侄儿叫李礼,见人就夸他机灵聪明。李礼恃才,被宠得性子有些狂傲,几番当众羞辱我家二郎愚笨,闹得二郎有段时间不敢出门。后来每每在世家宴会上,有才学的子弟难免会被长辈叫到一起考校一番。世子平常不抢着回答问题的,但那时只要是李礼开口回答的,世子必然第二个张嘴,一定会回答得比他出彩百倍。对比之下,就显得李礼太逊色。久而久之,弄得李礼每次丢脸,便不敢再张口了。再后来更久了,他就惧于出门参加宴会,渐渐好学的心思都也没有了。
英国公见他不求上进,难再宠他,就打发他回了老家。而今听说科举不成,早就安心在家打理庄子种地了。”
田邯缮:“你家世子……是有点记仇。不过那李礼也是活该,做人不给别人留脸,早晚有一天自己就会没脸。世子这‘以彼之道还之彼身’一招,胜百招,稳准狠,实在令人佩服。”
田邯缮陪落歌吃了饭,两厢就各自分别去安歇了。
次日。
李明达醒来,听田邯缮说昨晚房世子再审石红玉。
“用了什么法子,审得怎么样?”李明达问。
“法子就不说了,不过石红玉因此受惊不已,一直恐惧地叫,但还是嘴硬,什么都不肯交代。”田邯缮回道。
李明达又问为什么不能说。
田邯缮忙解释那法子其实也没什么,但就是说出来有些恶心人。田邯缮还把‘以彼之道还之彼身’的话告知了李明达。
“那我大概能猜明白是什么一类的事了。石红玉的‘道’是淫,我估摸着他是拿了什么和这个相关的东西恶心她。”
田邯缮模模糊糊形容道:“用剪刀当着她的面一段段剪,让她泡在剪碎的那种东西的桶里,然后头顶还是不停地有那东西剪断了往下掉……”
“快住嘴,不想知道了,怪不得他背着我弄。”李明达叹道,觉得自己现在似懂非懂的糊涂状态最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