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鬼王尝到阿筠身上流淌的鲜血,眼睛瞬间晶亮无比,诡异双瞳变幻着大小和颜色,宛如黑雾萦绕,转瞬就笼罩了小鬼王的眼眸,远远望去,吓人的很。
阿筠正感奇怪时,身体再次被一只有力的手臂提高。
“究竟是怎么一回事?”轩辕澈声音冷冽,说是在问阿筠,还不如他在问他自己酏。
“咳咳......”阿筠没有任何征兆就被轩辕澈提起,衣襟往上缩,就那么卡住脖颈,顿时咳嗽个不停。
轩辕澈怒火正旺,哪有心思理会阿筠是否难受,那么多的冤魂厉鬼,他捉了那么久,驯化了那么久,就等着今夜杀进帝都,把帝都弄得鸡犬不宁,这下好了,多年成果一夕间化为虚无。
这位小石头,也不知道从哪儿冒出来的帝王之辈,竟然就那么轻轻松松的毁掉了他的心血,简直令人忍无可忍。
“咳咳......放我下来......快喘不过气儿了。”阿筠小小身体被吊在半空,穿着白色短靴的双脚在半空中不断踢打着,一双小手试图抓住轩辕澈,让他放他下来,但因为手臂太短,所以手
臂伸了半天,也没有摸到轩辕澈衣衫一角。
“小东西,你竟敢坏了我的大事,简直是找死。”轩辕澈恨意交加,竟手臂使力,将阿筠直直的甩了出去。
“啊——救命啊!”阿筠被甩出去的时候,下意识闭上眼睛,因为惊吓,厉声大喊道。
他这是要被轩辕澈杀人灭口吗?耳边是呼啸的风声,速度之快令人心生凄惶。
“小殿下。”
是廖天机的声音,阿筠咬牙切齿,恨恨的想,这小老头终于不再装死了,只不过是不是太晚了,这么远的距离,那小老头能救他的话,他管对方叫爷爷。
忽然很想哭,他如果就这么摔死了,丢人事小,见不到爹娘事大,他还没见爹娘最后一面呢!
但身体还是被人接住了,半空中,有人飞身而至,宛如狂风飘絮,身姿飘逸。
檀香佛珠入鼻,阿筠精神大震,一片泪眼迷雾中,他惊喜的看到了他的娘亲,面色冰冷,一双深幽的眸子并没有看向他,而是望向不知何时走出庭院的轩辕澈。
“娘亲,你终于来了,儿以为再也见不到你了......”原本阿筠的眼泪只在眼眶里流转,并没有落下的意思,但看到凤夙的那刻起,忽然就那么流淌而出,宛如掉了线的珍珠,顺着脸庞缓缓
砸落在地。
凤夙淡淡的瞥了他一眼,“不是说枭雄不流泪吗?”
“枭雄也有脆弱的时候。”
凤夙还在飞,阿筠把脸埋在她胸前,说话闷闷的。
“手怎么了?”凤夙注意到阿筠手腕上全都是鲜血。
“被那妖道给割伤了。”阿筠说着,恨恨的瞪了轩辕澈一眼。
“疼吗?”凤夙声音低了好几分。
想了想,阿筠说:“流了这么多血,我心疼。”其实并没有想象中那么疼,要不然他早就因为伤口疼痛鬼哭狼嚎了。
“无妨,为娘给你报仇去。”凤夙将阿筠放在庭院中,蓦然欺身飞向轩辕澈。
庭院中雾气缠绕,轩辕澈只远远看到有人穿着一袭白袍飞身而至,似乎在半空中跟阿筠在说话,但却听不清楚他们都说了什么,只能隐约查询出那声音的主人很清冷。
薄薄的雾气萦绕在视野之内,突然从雾气中伸出一双手来,白皙修长,轩辕澈大惊,身体后退,这才发现身后阻隔他的不是门,而是古树林。
轩辕澈这次意识到,此人设了阵法,短短时间内就有如此修为,摆阵速度如此神不知鬼不觉,这人究竟是谁?
“道长,如此杀生,也能称之为天道吗?”
女子之声,宛如骤雨击打山涧清泉,密密匝匝间,一滴滴的砸落在心间。
轩辕澈觉得那声音熟悉,但却一时想不起来是谁,紧紧抓住那女子的手腕,却发现掌心下握住的只是一条树藤,顿时怒气大盛。
轩辕澈挥手间,便有数枚暗器从袖间挥出,但暗器行至中途忽然被凝定,好像被一股庞大的力量给牵引住一把,片刻后那些暗器竟然诡异的调转方向射向轩辕澈。
轩辕澈心头大骇,没想到此女摆阵竟如此厉害,向来只有他给别人摆阵,哪有别人给他摆阵的道理,如今被困阵中,才意识到最初的最初他原本可以脱阵而去,怪只怪当时心绪太乱,被愤怒占据了清明,要不然怎会受困在此。
“我跟你无冤无仇,姑娘因何要与老道作对?”轩辕澈的声音冰冷而尖锐。
“道长适才取犬子鲜血喂食厉鬼,这笔账该如何算?”
轩辕澈微愣:“你是小石头的母亲?”
“小石头?”女子笑声清冷愉悦:“这名字倒是极好。”
“姑娘何不现身一见?”轩辕澈试图说话分散对方的注意力,他目光望向四周,寻找可以破阵的方法。
这一次,轩辕澈的问话并没有得到对方的回应,风中薄雾飘渺,他看着前方,一片虚幻之气,沉了心,带着破釜沉舟的戾气,蓦然伸手探去,那只宛如鹰爪的手指,冲破雾气迷障,伴随着一阵扑簌簌的消散声,阵法破除,浓雾散去,还复朱府一片清明,但他的对面却空无一人。
心有所触,轩辕澈返身,大步朝房间内跑去。
那里小鬼王、廖天机早已不在,更没有那名女子和小石头,还有他的徒弟......莫言。
好一招金蝉脱壳。
轩辕澈眸色平静,走到桌前,看着小石头之前不小心滴落在桌上的鲜血,坚硬的桌满上竟出现了一条深沟,而且那深沟越来越深。
轩辕澈皱眉低头,仔细端详时,那些鲜血竟把桌案腐蚀成两半,只听“啪”的一声,桌案一分为二,轰然倒地。
果然是鲜血的问题,想不到这血竟含有剧毒。
小石头?其母其子如此非同寻常,又岂会是一般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