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回,她被林嫔叫去安平宫做客,却被诬陷拿了她的玉簪,苏矜在情在理,都应该问一声。
林嫔潋滟的双眸扫了一眼苏矜,勾着嘴角,阴阳怪气的道:
“怕是找不到了……算了,横竖也不是什么贵重东西,倒是上回让妹妹受苦了,真不好意思。”
苏矜爽然一笑:“娘娘说的是哪里话,丢了东西着急是人之常情,妹妹懂的。”
张贵人见苏矜如此,不禁在旁凉飕飕道:“是啊,那东西在娘娘眼中不算贵重,但折合下来,也要千儿八百两,难免有些人会起了贪心也说不准呢。”
苏矜微微一笑:
“张姐姐说的是,千儿八百两于寻常人眼里确实要起贪心的,别说是在娘娘的眼里,纵然是在妹妹的娘家,这种价格的簪子,都是上不得台面的。”
这么说着,苏矜有意用手摸了摸鬓边的雕兰玉露簪,粉玉的精贵,只要是稍微有些见识的人,都知道。
张贵人还想再说什么,却被林嫔拦住了,骄矜矜的说了声:“够了。我们走吧。”
苏矜微笑着再次蹲送:
“恭送林嫔娘娘,张贵人。”
起身后,苏矜看着林嫔离去的背影,唇边扬起一抹不易察觉的笑容……一场没有硝烟的战争,便算是开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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迎着风雪,苏矜与汐蓉回到了冷月殿,绿荷与青瑛赶忙迎上前,将苏矜手中已然凉掉的手炉接了过去,又替她解开了肩头的薄毡。
还未坐下,外头便传来了小福子的通传,说是苏贵妃给婕妤送来了一些娘家来的东西,苏矜赶忙叫人进来,自己亲自守在门口迎着。
宁曦宫的孙全将脸上抆得雪白粉嫩,娘里娘气的走了进来,先是眉梢挑高,将冷月殿打量了一番后,这才将目光落在立守门边的苏矜身上,虽然脸上漾着笑,但细小眸子里的不屑却毫不遮掩的露出。
“参见苏婕妤,咱们贵妃娘娘得知婕妤侍寝,特送来贺礼,还有一些贵妃娘家送来的东西,
娘娘心善,惦记着宫里还有一位苏家小姐,便差遣奴婢送来,以求共享。”孙全说着,便从怀中掏出一方干净的帕子,在鼻子下方轻微的煽动两下,这才挥手让身后的奴才们将东西奉了进来。
苏矜看着孙全,心中忍不住意淫了下这个名字,嘴角噙笑,对孙全道:
“有劳孙公公,青瑛,封十两银子给孙公公喝茶。”
孙全听见苏矜说‘十两银子’的时候,眼中不屑之光更甚,青瑛将银子奉上的时候,他都懒得伸手去接,而是挥了挥手,让身后的小太监接下了,并当着苏矜她们的面,说道:“小崽子们,还不谢谢苏婕妤。”
送完了东西,孙全转了脚跟,正欲离开,却忽然又回过了身,将目光落在埋头站在苏矜身后的汐蓉身上,阴阳怪气道:
“哦,对了,贵妃娘娘还让奴婢问汐蓉姑姑的好儿呢。”
汐蓉将头埋得更低,直说:“奴婢不敢。”
说完了这句话,孙全才带着宁曦宫的奴才们大摇大摆的离开了冷月殿。
待他们离开之后,青瑛走至桌前,看着苏贵妃送来的东西,所谓的赏赐,不过就是一根细细的凤钗和两只玉如意,看玉的材质,并不是什么温润的好货色。再看那些所谓的娘家送来的东西,就更加上不了台面了。
苏矜噙着笑,将‘娘家送来的东西’——两对小指甲盖大小的珍珠耳环拿在手中把玩,脸上看不出喜怒,倒是青瑛直肠子,忍不住道:
“大小姐也真是的,这些东西也派人送来,当真是觉得咱们冷月殿好打发吗?”
绿荷警告的咳嗽了一声,让青瑛不要瞎说,这才将桌上的东西拿起,塞到青瑛手上,道:
“不管东西多少,都是贵妃娘娘的一番心意,咱们只要诚心认领了就是,去,把东西收起来。”
青瑛嘟着嘴还想再说什么,却被绿荷以眼神制止了,苏矜将掌心的珍珠耳环递至绿荷面前,温和的说道:
“我记得,苏贵妃的贴身婢女映如就是戴的这副耳环吧?”而且,婢女映如从少时开始,便只戴这种样式的珍珠耳环,也算是映如的一大特色,苏矜小时候,被映如欺负的不在少数,所以,对这副耳环还是比较有印象的。
绿荷想了想,道:“映如……好像也有这么一对吧。”心思活络的绿荷知道自家小姐在想什么,说完之后,又不禁安慰
道:“小姐,你就不要多想了,想来大小姐也是无意。”
“……”
苏矜没有说话,脸上依旧噙着温和的微笑,看着这副耳环,苏宁怎会是无意?想来她是特地让映如摘下了自己的耳环送来,以示警戒,警告她,在苏宁眼中,苏矜就跟她的婢女映如同样的价值,警告她,不要因为一夕得宠,便忘记了自己卑微的身份。
苏矜……记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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腊月十五,转瞬即到。
皇上最近忙着苏然回朝的事,从那次之后,便没有踏足后宫,但在腊月十五的早晨,还是亲自派了张平过来提醒苏矜今晚的夜宴。
绿荷与青瑛喜笑颜开的送走了张平公公,然后便入了内阁去替苏矜挑选晚宴要穿的服装,苏矜坐在一旁看汐蓉绣花,耳朵旁便没有一刻安静。
一会儿绿荷走过来说:“小姐,这件如何?是皇上喜欢的天蓝冰丝。”
苏矜撑着脑袋,斜睨了那衣服一眼,这丫头只顾着好看,也不怕她穿着这薄如蝉翼的冰丝冻伤了,摇了摇头:“太冷。”
绿荷想了想,这才恍然大悟。
没一会儿青瑛又过来:“小姐,既然是皇上亲自邀请你去参加的,那咱们就穿得大方点,这件如何?”
苏矜叹了口气,大姐,不是所有的大红大绿都可以称之为‘大方’的……摇了摇头:“太艳。”
青瑛嘟着嘴还想再说什么,却听在一旁绣花的汐蓉开口道:“其实像这种晚宴,妃嫔穿什么皇上根本顾不到的,因为有大臣们在场,即便是穿得再隆重,再美丽,也不过就是为宴会增添色彩罢了,一个不好,还可能会招惹麻烦。”
苏矜赞同的点点头:“汐蓉说的有道理。”
将绣工放下,汐蓉抬头将苏矜打量了两圈后又道:“咱们婕妤皮肤白,年纪小,在奴婢看来,清淡的浅绿色仿佛更配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