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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相对卖粮卖白菜的钱,这一百块不算多,但这却是夏明慧真正意义上的第一桶金,完全由她自己做主不用担心别人提出反对意见的钱。

第二百一十九章 不作不会死

夏明慧记得后来有句话挺流行的:不作不会死!

后来她想,李铁牛就是这样的。

过了正月十五,李铁牛才被从看守所放出来。王桂花又是高兴又心酸,还特意烧了开水,让李铁牛洗晦气,只说这回可好了,她儿子的霉运终于走完了。

可是谁知道这霉运还没走完,公社里来人喊了李铁牛过去,胡书记直接就把李铁牛这个拖拉机手的身份给撸了。

要说,在吃大锅饭时,拖拉机手可真是吃香,就是现在包产到户了,二队人人都想用拖拉机,就算是李铁牛管不着排序的事儿,可到地里,哪家不得供着烟,生怕他不尽心干活呢?

所以虽说包产到户了,但李铁牛从没想过要不干这个拖拉机手的活儿,可没想到他想不想干不重要,人家胡书记一句话就直接把他撸了。

在公社办公室,李铁牛拍着桌子和胡书记叫板,人家自然不会惯着他这个,直接叫人把他撵出去了,更是直白地表明了:“我们庙小,容不下你这都敢闯县委的大菩萨!李铁牛,你开着拖拉机闯县委,挺威风啊?谁让你开的?!”

末了,还让李铁牛把去县委的油钱补上,那天李铁牛他们被带去派出所,公社里可是现去人把拖拉机弄回来的,所以这油钱是双倍的,这还没算人出差的补助呢!

李铁牛被推推攘攘地赶出了公社大院,心里憋着一股气咽不下去,一路上骂骂咧咧的,又不想回家,直接就去找哥们了。

可是到了哥们家门口,连门都同进去,就叫哥们的妈给撵了:“我们家可接待不起你这样的贵客,痛快走……”

那哥们还在屋里劝:“妈,你别这样,人铁牛是我哥们!”

“呸,哥们个屁哥们,真哥们能把你往沟里带?臭小子,你在看守所里过了个节脑子还没清楚是吧?你他妈知不知道,你这个哥们他家怎么对咱们的?那五十块钱我和你爸得攒多长时间啊?”

听到门里头开哭,自己哥们也消了声儿,李铁牛也不好意思多呆了:“哥们,你别为难了,我走了!大娘,我妈那事儿做是不对,我给你赔不是,那罚款,我早晚想办法还你们……”

里头一声“呸”,根本连话都懒得和他说。

心里苦闷,李铁牛就想找哥们喝顿酒,可一连几家都没放他进门,还有他觉得特铁的一哥们,直接拎着刀出来了,李铁牛又气又恨,哽着声儿大骂:“驴蛋儿,你干啥?还想砍我咋的?你有那本事往我这砍。”

说着话把脖子往前递了递,一脸横劲儿。

驴蛋儿让他爹抱住:“李铁牛,你痛快滚蛋!我儿子没你兄弟那么混!我儿子因为你去蹲大牢了,你弟居然还拿刀砍伤我的腿!你们老李家那都他妈不是人!”

李铁牛咬了咬牙,想赔句不是,驴蛋儿却开骂了,骂的那叫一个难听,骂完还断交:“李铁牛,咱们两个以后再也不是哥们!”

想道歉的话咽回肚里,李铁牛咬牙转身,一路上那股气没处发泄,进了家门就先把放在院子里的铁皮桶给踢翻了。

“咣铛”一声,吓得炕上的孩子“哇”的一声哭醒了。

李铁牛也不吭声,进屋扯过孩子就打,那孩子才一周多,人事不知,被打得疼了也不过是号啕大哭,连叫个救命都不能,还是王桂花在灶房听着孩子哭得声儿不对,赶进来。

一把抢过孩子,王桂花大骂李铁牛:“娃才多大丁点,你怎么下得了手?这可是你的儿子,咱老李家的大孙子啊!”

李铁牛连眼都红了:“谁知道这是哪个的野种!你起来,我今天非打死这个野种……”

王桂花怎么肯让开,拦着李铁牛,嘴里只是嚷:“这是我大孙子,就是你的种……”

一时间乱成一团,大人喊,孩子哭,李铁牛还在发疯,外头李铁蛋进屋闷着声吼:“这是干啥啊!大哥,你能不能消停点……”

本来就憋着一肚子气,李铁蛋这么一喊,李铁牛直接就冲着他去了,上前一手揪住他的衣领,大耳刮子直接就扇了上去,李铁蛋挨了这一下,嘴角也裂了,脸也肿了。

李铁牛还不肯罢休,王桂花合身扑上:“你干啥呀?铁牛啊,你疯了,这是你亲兄弟啊!你今天是怎么了?又是打孩子,又是打兄弟的……”

“我哪儿福气有这样的兄弟啊!他小子多能啊!都能拿刀砍人了!”

王桂花一听是这事儿,更是气了:“你这是向着外人是吧?我说你啊,糊不糊涂?那群不要脸的都欺负到咱家头上了,要不是铁蛋,咱家就都让人抢完砸完了,你现在还好意思说铁蛋……就你交的那帮哥们啊!平常哪个来家我不是供着?可他们家谁把你真当回事啊?”

李铁牛脸色铁青,被妈说得有点下不来台,却又不甘,一脚踹在李铁蛋屁股上:“你就惯着他吧!这才多大,还敢动刀,以后还不得进去蹲着?”

“你混说啥?”王桂花又气又急,一下就坐在地上,拍着大腿哭嚎:“你是不想让我好啊!这日子没法过了……”

脸上讪讪的,李铁牛转身出屋,却正好撞上进屋的李富贵。

进了屋明明看到小儿子脸上的青肿,李富贵却像是没看着,摇摇晃晃地过去,踢了鞋上炕。

一股子酒味,分明就是喝多了。

李铁牛也没叫人,狠狠摔上门冲了出去。

一下就不哭了,王桂花爬起身冲出去大声叫“铁牛”。李铁蛋却是狠狠地抹了把脸,一口唾沫吐在地上,扭过头恨恨瞪了眼倒在炕上呼呼大睡的李富贵,这才转身出去。

屋里一下静下来,只有炕上还抽泣的孩子吸着鼻子,慢慢爬起来,没人在屋看着,爬呀爬呀一下就栽下了炕。

等王桂花回屋,孩子都摔背过气去了,王桂花抱着孩子,又是哭又是叫,上手打炕上的李富贵,李富贵也只是睁眼瞥了眼就又呼呼睡去。

没办法,王桂花只能包了孩子出门,一脚深一脚浅地去了公社卫生所,把孩子先放在卫生所里,到处找李铁牛,可找遍了李铁牛可能去的地方,就是没找到人,就好像这个人突然失踪了一样。

第二百二十章 作死的路

人自然不会突然失踪,在王桂花满公社找李铁牛时,李铁牛已经上了往县城的公交车。

仗着人高马大,就是车上人挤人,李铁牛也一样占了个两座的位置。

抓着个酒瓶子喝得骂骂咧咧的,就算是有心想要坐过来的人也被吓得躲远了。

就这么半醉半醒一路进了尔河县城,李铁牛摸摸怀里从家里顺的尖刀,就摸到了服务楼旅馆。

整个尔河现在就服务楼这么一间旅馆,李铁牛之前就听说孙燕住在旅馆里,这会儿喝了酒再加上始终没发泄的那股气让他恶向胆边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