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里的气温不如山下, 早晚都很凉,天色一黑, 云浅的屋子里就开始生了炭火, 怀孕本是怕热不怕冷的, 可丫头们不放心, 嬷嬷也说山里头晚上的气温低,要是夜里踢了被子, 保不准就会着凉。
云浅肚子里的孩子也快满八个月了, 这个时候谁都不敢马虎。
靖王每日都会陪着她,这一个月以来, 是靖王与云浅呆在一起时间最长的,在靖王府,府邸太大,有王爷的书房, 王爷多半时候都是呆在书房, 可如今在庄子里,靖王除了每日去两次道观,其余时间都在陪着云浅。
道观上面的那位, 最近也安静了许多。
之前刚被关在屋子里的时候,还砸了不少的东西,门外时不时的都能听到他的咆哮声,过了半个月,就渐渐的安静了下来,屋外守门的小六也轻松了不少。
到了最后,竟然也能静下心来与靖王下棋了。
“安王还挺有本事的。”
皇上摸着一颗棋子,心有所思的说道。
靖王坐在他的对面,看了他一眼,没有说话。
“朕不在,好像也没有多大的影响......”
皇上脸色迷茫,但看得出有失落。
“这天下离了谁都可以运转,包括皇上。”靖王这才出声说道。
皇上彻底的露出了挫败,之前他以为他是皇上,一个王朝怎么能离得了皇上,而且他这个皇上还是那么尽忠职守的皇上,他每天批那么多的折子,为百姓做了那么多的事,要是换做旁人,换做其他皇帝,肯定没有他做的好,没有他那么尽心尽力。
可如今他离开了一个多月了,朝堂在安王的治理下竟然也照样的风生水起,没出半点差错。
最近他一直都很纠结,他想朝堂安稳,可又不想它安稳。
朝堂安稳了,天下则稳。
要是□□稳了,又体现不出他的重要性。
他以为至少得体现一下他的存在价值,但是,什么都没有发生,风平浪静的,就跟他在朝的时候一样,这样一来,皇上心里便莫名的开始恐慌。
之前怕国舅爷,可现在他怕的是安王,就那么一个张牙舞爪的人,竟然还能将朝政治理的这么好。
“但皇上依然是皇上。”
皇上正在沉思,靖王便说了一句。
“懂得能屈能伸的皇上不多。”靖王对他现在的态度满意了不少,一个月的时间能将他的性子磨成这样,已经不错了。
皇上愣了愣,手里的棋子落下,也大多没有什么心思去想,子一落,又被靖王堵死了路。
“要是朕去了战场,这个时候应该在战场上吧。”皇上没有去管棋盘的输赢,也没有像往日那般一定要去计较自己到底输在了哪里,非得让靖王给他讲,讲完了之后,要与他再杀一回。
“嗯。”
棋盘胜败已定,靖王起身,准备离去。
皇上没有再说话,他知道他说什么都没有用,皇叔所说的一个月马上就要到了,但是经过这一个月的时间,他发现自己心头的那股急躁都快要被磨光了,特别是知道了安王爷将他的天下治理的一帆风顺之后,挫败感瞬间就将他之前那颗骄傲的心打击到了深渊,也逐渐的开始认清了现实。
当初三个皇子当中,他并不是一枝独秀,安王也可以。
刚开始他还想立马回去,夺回属于他政权,可如今他有些害怕,具体在害怕什么,他又不敢去仔细的想,但愿安王爷没有什么野心。
又过了几日,风平浪静的皇宫终于掀起了波澜,前线便传来了急报,皇上被俘了。
一瞬间所有的人炸开了锅。
消息传到朝堂时,安王爷正埋在一堆折子里,脸色崩得紧紧的。
“王爷,出事了!”
太监从门口进来,到了安王爷面前,就直接扑到了地上。
安王爷被他冒冒失失的一打扰,紧咬着牙眼看就要发火,可还没有来得及出声,太监便抬起了头,那张脸五官都拧在了一起,是硬生生的被吓哭了。
“皇上被俘了。”
安王爷正诧异,太监便哭着说道,说完整个人都在颤抖。
太监一说完,只听到折子落地的声音,安王爷猛的站了起来,血液瞬间凝固了一般,背心一阵发寒,全身冰凉。
怎么会……真的会发生?
安王爷激动的冲过去将太监手里的急报夺了过来,打开一看,脸色越来越白。
“卫疆.......”
“快去叫卫疆!”
愣了一会儿,安王爷突然就冲着太监喊道。
太监又连滚带爬的回去找卫疆。
安王跌坐在椅子上,虽然这些他都有心里准备,可真当事情发生时,那感受又是不同的。又坐了一会儿,太监还没有找来卫疆,听到了消息的臣子便一个接一个的,拥入了大殿之上。
安王爷还没有从震惊从醒过来,底下的臣子就开始七嘴八舌,犹如惊弓之鸟,一个接一个的问他,到底该怎么办。
大殿之上,一片惊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