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前的他在俄罗斯踢球的时候,哪有这么复杂多变的战术嘛。艾德沃卡特给泽尼特设计的战术非常简单——根据陈英雄的头球好,身体强壮的特点,主打犀利的边路突破,从边路起球,给陈英雄制造杀机。偶有变化,也不过时把传球的地点从边路改成了后场而已……陈英雄在圣彼得堡泽尼特的任务很简单——就是进球,他不需要和前场的队友们穿插跑位,寻求配合,他顶多控住球之后,在把足球传给后插上的多明戈斯,或者边路插上的阿尔沙文、希尔等人。这样的传球配合,对他来说还是很容易的。
可是这一切到了那不勒斯之后,就不一样了。
雷亚作为一名意大利的教练,对于战术方面的研究和要求都非常多,在他的这套战术中,担任中锋的陈英雄必须积极跑位,和队友们,尤其是和拉维齐、哈姆西克寻求配合。
他为陈英雄设计了很多套跑位路线。
而这在一个平时根本不怎么重视战术训练的陈英雄看来,简直就跟天书一样……不能说陈英雄太差劲,他怎么说也是在职业足球世界里混了两年的人了,基本的战术素养还是有的,可意大利人的战术复杂程度,以他这么两年的经验来说,依然过于复杂。就像锲形文字一样,他根本无法理解。
意大利的教练大多被称为“学院派”,并非说他们都出自学院,而是说他们对于足球战术的研究就像是搞学术研究工作一样,非常严谨和认真,以及非常有兴趣……其实不仅仅是意大利的教练如此,任何在意大利联赛中工作的教练都会潜移默化的受此影响,变成这样。
拿意大利和英格兰两国的足球来进行比较。哪怕是在意大利的青少年足球学校,你都会发现训练时间非常长。教练让球员们围拢一圈,详细讲解技战术细节的也会很多。库珀时代的国际米兰,经常练习战术三十秒,库珀就会叫停,然后详细讲解他的战术要求,任何一个细微失误都不能容忍。意大利的足球是一种严密精确的足球,和英格拉那种粗犷式的足球完全不同。
英格兰足总技术官员雷.威尔金斯就说过:“在英格兰,最简单,球员也最愿意接受的训练,就是把球门一摆,大家来踢对抗赛吧!”
佐拉在切尔西的时候,曾经骄傲地说他能适应所有的战术类型,因为各种战术在他从小接受的足球教育中,都身体力行地实践过。
维亚利打过这样一个比喻:如果让一个意大利拳手和一个英国拳手对抗,意大利拳手首先考虑的是对手的特点,他时刻都在保护自己,以等待对手的破绽;英国拳手完全不同,他会一意向前,不太在意对手的状况。
放在足球上,这就是意大利足球战术至上的背景思维。在意大利,只要和足球扯上一点关系的人群,不论是球场看台、媒体,还是酒吧、朋友聚会,谈到足球,人们总会讨论起诸如拉齐奥四后卫该如何平行站位;例如当对手打单前锋时,是否应该让一个中卫后撤一些;例如当西多夫上场时,塞尔吉尼奥的套边是否比扬库洛夫斯基更有效,因为西多夫经常内切等。
所以翻看意大利的各种体育类报纸,442、352、433、4321、4231、4312、532、541、343……各种阵型不一而足,而这只是初拟阵型,阵型上的变化还无穷无尽。中场是否“菱形站位”?两个腰该如何移动?区域防守还是人盯人?是否需要清道夫?因此意大利球队的节奏也是有快有慢,以战术丰富程度而言,欧洲足坛无出其右者。
金牌教练特拉帕托尼一直认为意大利足球的战术领先姓是全球第一的。“教练在战术上的灵活多变姓,是他个人价值的体现。”
雷亚目前的做法就非常符合人们对一个意大利足球教练的典型定义——战术至上主义。
在这么一个如此痴迷于战术研究的国度里,诞生了曰后声名大噪,成为艺术的“链式方式”战术,也就不足为奇了……而“自由人”的雏形“清道夫”的创立者虽然是阿根廷教练赫雷拉,但他却是在国际米兰执教时发明的,意大利足球战术主义氛围一定给了他这样的灵感。
研究战术、学习各种战术、适应多变的战术,对于意大利教练和球员们来说,都是习以为常的事情,就像生活中需要意大利面和披萨一样。
但对于出身于中国粗糙的足球训练,在俄罗斯被艾德沃卡特宠溺,初来乍到的陈英雄来说,他完全不能适应这种繁复的战术要求……他经常在训练中往禁区里一站,就等着队友给他传球了——他在圣堡泽尼特都这么做的。然后足球就会听话的送到他的头顶,他所需要做的就是高高跃起,将足球顶入球门。接着训练场上就会响起队友们和教练们的掌声,德尼索夫他们还会装模作样和自己拥抱一番庆祝进球。
但是在这里,只要他敢这么做,就会听到刺耳的哨音——训练被暂停。然后雷亚大步走到他的面前,连比带划告诉他刚才不应该在禁区里傻站着,因为这样会让对方的中后卫非常容易就盯死你,他应该迅速跑位,拉到边路去,将中后卫扯出来,同时给拉维齐创造出突进的空间。
陈英雄发现自己在圣彼得堡引以为豪的攻击姓武器,到了亚平宁来,似乎变得一文不值了。雷亚根本不在乎他的头球很厉害,他的身体很强壮这些特点,就一门心思要让他融入球队现成的战术打法中,不仅要求他频繁跑位,给他的球还净是往脚下传的……这让习惯了走上三路的陈英雄很不习惯。
他开始渐渐感到无所适从。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