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前的李彻,装束大都一丝不苟,有天子威仪,也有帝王气度;但在寝殿中,换上舒适宽敞的黄袍,便多温柔动人……
看着屏风后那道明黄色的背影,嘴角不觉噙了噙。
若不是轻尘,她许是永远不会遇见李彻。
若是没有遇见李彻,她许是不会相信娘亲说的,一生一世一双人……
她淡淡垂眸。
……
她不知何时入睡的,只觉脑海中昏昏沉沉,又似有些发冷。
又不知多久,身上的被子似是被掀起,身后的温暖拥紧她,她不自觉往后靠了靠。
李彻先是拥紧她,片刻,却不自觉皱了皱眉头,“楚洛?”
她似是睡得正迷糊。
他不是未曾见过她这幅模样,当下心中微慌,伸手摸了摸她额头,都不是烫,是滚烫!而身上还在发抖,应是还要继续烧。
一双脸颊烧得绯红,应是冷,不断想往他身上黏。
他揽紧她,唤了声,“茶烟。”
茶烟撩起帘栊入内。
陛下很少歇下后,再唤旁人入内伺候。
茶烟意外。
李彻言简意赅,“叫顺子唤娄金清来。”
茶烟赶紧应声。
娄金清是后半夜拎着药箱入得宫中,如今宫中的皇室就陛下一人,太医院在宫中值守的人不多,娄金清是太医院援手,今日本不是他当值,但陛下遣了顺子亲自来催,他子时前后慌慌张张出得府中,径直就往成明殿来。
顺子公公是陛下身边伺候的近侍官,这宫中除却大监便是顺子,陛下让顺子公公来,是不想多等。
等到成明殿,福茂远远就迎了上来,“陛下让人问了好几次,娄太医来了没有。”
娄金清连忙问,“是陛下哪里不舒服?”
福茂摇头,“是六小姐……似是从入夜就开始烧着,陛下唤了太医来,但许是还是等娄太医您来,陛下才放心些。”
六小姐,楚洛?
娄金清忽得反应过来,陛下对六小姐如何,早前在朝中有目共睹,如今是六小姐病着,陛下怕是比自己病着还上心些……
福茂领着娄金清入了外殿。
外殿已有旁的太医候着,见了娄金清,连忙拱手行礼。
娄金清问了句,“怎么样?”
太医道,“烧得有些急,下官看过,应是风邪入侵,只是来的突然,怕是这两日会高烧不断,眼下倒是只有发热没有咳嗽和旁的症状,就是烧得有些厉害,怕人烧糊涂……”
“怎么会?”娄金清问。
太医欲言又止,遂轻声道,“应是这两日没怎么歇息好,操劳,又没注意着了凉,忽得便烧了起来。”
太医点到为止,娄金清也没有多问。
入了内殿,果真见文帝守在床榻前。
楚洛人还在打抖,盖了两床被子。
“陛下。”娄金清行礼。
“过来看看。”李彻没有多说旁的。
娄金清上前,光是看,便知道烧得很重,脸色绯红,隔着两床锦被还在发抖,烧没止住。
“喝药了吗?”娄金清问。
先前的太医在屏风后应道,“喝过了,没那么快。”
娄金清点头,伸手把脉。
李彻眉头微拢,没有出声扰娄金清,娄金清把完脉,才躬身道,“与何太医诊断的差不多,风邪入侵,应是早前没歇息好,又忽然着凉,所以风邪来得有些重。看病症模样,怕是要高烧伤三四日才会退……”
三四日……李彻伸手抚了抚她额头,心中担心。
见李彻没有说话,娄金清又道,“陛下放心,微臣就在外殿候着,每隔一个时辰看一次,不会有事的。”
李彻这才点头。
娄金清同何太医一道退出了内殿去。
“陛下去侧殿歇息?”大监上前询问,若是染了风寒,陛下同六小姐一处,只怕也染上。
李彻淡声道,“不必,朕陪会儿她。”
大监应声退了出去。
陛下心中拿定主意,多问也无异。
外殿中,娄金清又同何太医交接了几句,何太医离了成明殿,娄金清留下值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