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舞雩被应长安吓到了,也不知哪里来的力气,迅速冲下床。她拉住应长安,仰头打量他眼窝周围的青紫色,问道:“应师兄,谁打得你?”
“就是那货!那个姓楼的!上次咱们在教坊司碰到的那个会甩暗器的小子!”应长安咬牙切齿,小心摸了下自己脸上的红肿,痛的“咝”了一声:“真他娘的失策,谁知道那小子这么狠!”
夏舞雩怔愕了好一会儿,问应长安:“刑部尚书楼咏清……你怎么碰到他的,为什么打起来了?”
应长安气恼道:“谁想到他竟然在郑长宁房间里!我从窗户进去,正好碰见他在和郑长宁说话!那混蛋!连问不问就出手,哥躲不及,挨了好几下子,幸亏赶紧跑了!你说这他娘的都是什么玩意儿!”
夏舞雩听罢,又心疼被打的应长安,又为郑长宁的毒着急。谁晓得楼咏清会在那儿,搞得应长安没法解毒,这该如何是好?
夏舞雩说道:“要不过几个时辰你再去?”
“不去!我才不去!”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应长安使劲的摆手,“爱咋地咋地,这事哥不管了!哼!”
夏舞雩无奈,望着应长安去给自己上药,她是又心疼又着急,心底更是生出浓浓的愧疚。
她对不起郑长宁!
***
一边在软红阁养病,一边敦促应长安快去给郑长宁解毒。
应长安歇了一天,终于鼓起勇气去了,可回来时却告诉夏舞雩,郑长宁的毒被别人给解了。
夏舞雩倍感惊讶,和应长安互相瞪着对方,诧异的说:“应师兄号称‘辣手毒医’,没有你解不了的毒,也没谁解得了你的毒,是谁救了郑长宁?”
“听说是那个姓楼的!切!那小子到底什么来路,竟连我辣手毒医的毒都能解!”这关乎面子,关乎名号,更关乎尊严,应长安咬牙切齿的说着,两手摩拳抆掌,特别想找楼咏清单挑。
夏舞雩同样不敢相信。
她和应长安师出罂粟谷,他们的师父“鬼医”,医术、制毒、针灸、调香,无一不是出神入化、登峰造极。
应长安自幼脾气古怪,不学别的,专修毒术,将毒术钻研到了极致,人称“辣手毒医”,是个比阎王还教人闻风丧胆的主儿。他的毒都是自己研制的,秘不外传。若说有谁能解他的毒,除了他自己,就只有师父和沐师兄。
所以,那个楼咏清,究竟是哪来的这本事?
师兄妹俩交换了目光,应长安抆完了掌,拿手摸起下巴,阴恻恻的一笑:“这事可奇了怪了,小师妹,你好好养病,我去找丐帮的弟兄们帮着查查那姓楼的底细!”
由着应长安去折腾,夏舞雩继续养病。
期间,冀临霄按照成亲前男女不得见面的规矩,没来见她,却派了府里的丫鬟来探望,朝他汇报情况。
婚期定在九月初八,软红阁这边也在准备嫁妆,一时之间,街头巷尾都在热议软红阁嫁妓之事。应长安悉心照顾夏舞雩,虽嘴上不说,但夏舞雩知道,他对她嫁人的决定颇有微词,还不顾她的阻挠,写信告诉了沐师兄。
终于,在婚期的前一日,夏舞雩痊愈了。
软红阁的老鸨将冀府送来的嫁衣首饰捧来她屋里,让她试穿。
九月初八,她出嫁了。
花街柳巷从没有在白天这么热闹过,妓.女们也难得的全都早起。临街的每一幢楼的每一扇窗户上,都趴着一排脑袋,全都为了看这难得一见的奇观,更是想一睹夏舞雩穿嫁衣的样子。
夏舞雩本人觉得,这并没有什么好看的。她蒙着盖头呢,大家能看到些什么?
但尽管如此,她在被送出软红阁的时候,还是听见一片起哄的声音。有人吹着口哨,喊她掀起盖头,她在盖头下冷冷的勾起唇角,心里清楚,他们没把她当官家夫人,仍旧当她是个玩物。
这无可厚非,因为就连她自己,也对这场婚姻不存有任何旁的想法。
这只是一场交易,她出卖自己,让冀临霄买单。
八人抬的轿子走出花街柳巷,走过一条条长街。奏乐声热闹明亮,官媒在前头拎着个花篮子,不断给路人撒礼钱。
夏舞雩在冀府门口,被官媒扶下车。有人递给她一条红绸子,叫她拿着,视线从盖头下顺着绸子看过去,看见的是一双赤缎黑底皂靴。夏舞雩心中如秋季平静的湖水那样,没有半点波澜。她持着红绸子朝前走,身后有人轻轻拍了她一下,她知道是应长安,也知道他这动作里融着的情感。
十几年师兄妹,情同手足,纵然师兄对她的决定是恼怒的,也依旧会理解她,站在她的身后,做她的依靠。
跨马鞍,跨火盆,冀临霄把婚事安排的一项程序都不漏。
他们拜了堂后,夏舞雩便被送到洞房,等着冀临霄。
在床头刚坐定,就有丫鬟过来告知,说夫人若是饿了,尽管吃吃喝喝,不用管大人。夏舞雩在盖头下“嗯”了声,有些意外冀临霄还挺体贴的,那她就不客气了。
桌上的饭菜正热,夏舞雩吃饱,便继续回到床头坐着,等冀临霄。
丫鬟又过来把床上的红枣、花生等物扫下去,笑嘻嘻对夏舞雩道:“大人说了,夫人才病好,要是觉得累了可以睡会儿,不用一直等他。”
夏舞雩又是一诧,回道:“看不出你们大人生活上这般细致。”
丫鬟摇头说:“大人才不细致呢!平时都是为了节省时间好去办公,生活上粗糙的很!现在大人有了夫人,得疼着宠着是不是?一用心了,自然就细致起来了!他对自己却还粗糙着呢!”
夏舞雩心想这丫鬟挺会说话的,讨好了自己,又把冀临霄美言了一番,这么一张巧嘴,比她主人是好多了。想了想,便拿出个红包打赏给她。这红包是软红阁老鸨事先给夏舞雩装的,让她适时打赏些冀府的下人,拉拉关系,免得被孤立。
不过事实证明,冀府的下人们都很友善,丝毫没有对她青楼女子的身份有什么芥蒂,反倒一个个的都很为冀临霄高兴。
夏舞雩又坐了一会儿,是真困了,便打发了丫鬟出去,穿着嫁衣躺下,想休息会儿。
渐渐的睡意来袭,夏舞雩陷入浅眠。而洞房外,冀临霄靠着楼咏清和冀祥两个好友帮着挡酒,才终于摆脱宾客,来到门前。
他身上也沾了不少酒味,神智微醺,见丫鬟们全都整整齐齐立在门外,心里蓦地有些紧张。
他问道:“织……夫人可还好?”
作者有话要说: 明天v,更9000,大婚和婚后调.教冀大人……欢迎订阅!
☆、第25章 婚后生活开始(三合一)
“回禀大人,夫人已经歇下了。”丫鬟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