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身前几丈远之处,萧如赋将破云枪本体收回手中,嘴角衔着冷酷的笑意,步步上前:“白门主,你我无冤无仇,何苦为了玄胤二殿下卖命,坏了双方的和气呢?”
手指在若尘背后连点几处大穴,止住血流的外涌,白锦漫搀扶着他立起身来,定定逼视着萧如赋:
“将军,既然一切都已经明了,我也不再多费口舌。长风门设立之初以平定祸乱、兼济苍生为旨归,倘若放任古剑落在你和骆骞手中,只怕又是一场腥风血雨……这也是我们绝不愿看到的。”
“那你是打定主意,要站在我的对立面了?”萧如赋眯起眼,神色危险。
感受到对面倾泻而来的庞大杀气,若尘不顾肩头撕裂般的剧痛,借助寰方戟的支撑站稳,竟是再次挡在了白锦漫身前:
“有什么……冲我来!”
冷峻侍卫的额发被烈风吹起,露出右侧额角一枚淡白的月牙形痕迹,在光洁的肌肤上尤为明显。
在留意到这枚胎记的瞬间,丘壑子瞳孔一缩,手中山河笔甩出,不偏不倚地拴紧了萧如赋的手腕:“且慢!”
他似乎是激动至极,连声音都有些不自觉地发颤:“你……和衣大将军是什么关系?”
数年前,他陪同周晴鸯返回琅轩国丽景宫时,曾与这位衣将军打过照面,那时他牵着自己不过五岁的幼子立在宫柱前,向二人鞠躬致意。
那孩童的眉眼生得和衣将军极为肖似,神情更是如出一辙的严肃冷峻,最大的差别,也就是在右边额角那一块小小的月牙形胎记上。
之前和若尘交手的时候,他就隐隐觉得眼前这人的眉目轮廓极为熟悉,直到胎记映入眼帘,才能大致确定此人的身份。
若尘眉尖微颦,不知是因为伤口疼痛还是被揭破身份的恼怒,喘息着道:“……衣将军正是先父。”
此言一出,萧如赋的目光立刻变得惊疑不定,原本已经扬起的破云枪僵在半空:“你是衣将军的独子,衣若尘?”
他年幼时虽然毫无记忆,后来陆陆续续听殷墨璃和丘壑子给自己讲述,对琅轩国那边的经历也有了一些了解。衣烬寒将军膝下育有一子,平素疼爱有加,在衣烬寒将军反叛失败,被俘身死之后,这个孩子便不知所踪。
没成想,今日竟然在这样的局面下揭晓了身份。
不论如何,衣烬寒将军对自己都有再造之恩,他已经重伤了若尘,于情于理都不可能再下狠手。
握枪的手微微颤抖,他神情间似有挣扎,咬牙道:“贸然伤你是我的不是,衣将军的恩情我无以为报,既然如此,我可以放你一条生路。”
“带着你的门主和队伍离开此地,我不会阻拦。”
“……不错,若尘,你走吧,”一直沉默不语的白锦漫突然开了口,“这原本便是我与骆骞的私人恩怨,既然你原不必卷入这场乱局,倒不如快些脱身得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