破云枪早已随着萧如赋的元力逝去而消散,奔流的血液也已经干凝,却与衣衫紧紧粘连在一处,反倒造成了新的麻烦。
他有些懊恼,正预备粗暴扯下,斜刺里却探出一只修长的手掌,止住了动作:
“好不容易才止血,伤口岂能容你这样糟蹋?”
“少主?!”怎么也想不到对方竟会亲自来自己房中,若尘大吃一惊,尾音都险些变了调。
心跳变得有些快,他立刻意识到自己衣衫不整,慌慌张张地扯过外袍就要披上:“属下不知少主来访,还望少主恕属下无礼之罪!”
“特殊时期特殊对待,你有伤在身,何必计较这些礼数。”
白锦漫抬手托住他欲要跪拜的身子,莞尔道:“今日若不是你舍身相护,我只怕会被萧如赋的破云枪重创,于情于理,都该报答你这份恩情。”
他拍了拍床榻:“快些侧卧躺好,我来为你处理伤口。”
“可是……”暗卫修长冷峻的身子微绷,一向果决的他却生生犯了难。
贴身清理伤口本身就是极为私密复杂之事,他连委任旁人都有些犯难,更何况这位自己视若珍宝、连磕碰都舍不得的少主呢?
白锦漫却没给他什么犹豫的空间,手撑在背后就势一推,便让他老老实实地躺在了榻上。他蹙眉端详了片刻若尘肩部的伤口,取过提前备好的洁净纱布沾湿了热水,贴上伤处边缘的污血:
“伤口处凝结的污物太多,必须得先清理干净才能上药,你多忍耐着些。”
若尘抿唇轻轻点头,感受到温热的布料覆上肩头,对方绵长的气息轻缓地从肌肤表层略过,一时竭尽了全身力气,才抑制住溢到喉头的低吟。
处理伤口的疼痛对他而言自然是微不足道,甚至会生出一种油然的安心之感,奈何清理者偏偏是白锦漫,尽管对方已经尽量放轻了动作,对他而言却依旧无异于一场酷刑。
天知道他要花费多大的力气,才能克制住曳动的心曲。
他侧卧在床榻上,自然看不见白锦漫的神情,早已蘸满了心痛与懊悔。
先前被衣衫遮挡还不曾觉察,此时清洗掉伤口周围的血迹灰尘,才发觉这人究竟伤到了怎样的地步。
若尘右边的整个肩胛被破云枪生生洞穿,加之攻击蕴含的恐怖元力,愣是围绕着破口又轰碎了大片的血肉,形成了从颈后蔓延到腰侧的狞恶伤口。
单是看着就觉得触目惊心,承受着这样的伤痛,若尘又该受了多大的苦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