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9节(1 / 2)

一个时辰后,吃饱喝足的村民陆陆续续的散了,春耕虽已接近尾声,可乡下人家的农活哪有干完的时候,多是本分勤快农民,歇了一个中午,下午该干啥就干啥去了。

主桌上,顾祺慢悠悠的喝了半碗鸡汤,吃了几块肉,就放下了筷子,就这些都比平时吃得多了。

他也看出来了,因他在坐,桌上的一干人都拘谨的小心陪着,于是借口净手出了房门。

刘平起身跟上,顾祺摇头,刘平只好坐了回去。

“平安呀,你领着顾公子,看着点路啊。”胡老爷子唤了旁桌的平安,让他带路。

平安见过几次顾祺,倒不怕生,应声领着人朝院子后边新建的茅房走去。

胡家建了两处茅厕,前院人多,厕所已经被凑热闹的村民轮番上了个遍,其间味道可想而知,平安机灵的领着顾祺往后院走,后院人少,相较之下能干净些。

“顾公子,那里可以如厕,桶里是干净的水,如厕完可以冲厕所,这是洗手盆,可以在这里净手。”推开上着红漆的木门,平安指了地下蹲厕,又指了另一边的洗漱盆。

“平安,这……是茅厕?。”顾祺惊讶,这次从京城往南走,一路也在不少地方落脚过,可这种茅厕还是第一次见到。

“是呀,这是我姐让人特地烧制的蹲厕,即方便又干净。”平安扬起头,面上的表情有些自得,他家的茅厕独特新颖,用过的人都说好。

“……,你姐姐怎么会懂得这些?”实在不像是一个农家女孩所能懂的东西。

“我姐聪明呗,我姐姐最聪明,懂的事情可多了。”小脸洋溢着发自内心的崇拜。

“……”那丫头看起来是聪明,可,茅厕里的东西……

从茅厕出来,顾祺不自在的甩了甩湿漉漉的双手。

净完手,却没有干净的帕子抆拭。

不远处,平安正忙着帮厨房把地上的垃圾扫成一堆。

两个妇人坐在一旁,清洗着大盆子里的碗筷。

顾祺犹豫了一下,抬脚想朝平安走去,拐角处却走出一个含羞带怯的姑娘,抿着嘴低着头,一脸害羞的缓步朝他走来。

顾祺一愣,这好像是胡家的表亲,他在屋里远远听见平安叫她表姐。

眉头一蹙,他虽常年生病不大与人打交道,可他毕竟是顾家的子弟,走到哪都会碰到阿谀逢迎想要攀龙附凤的人,这样一付娇羞神情的女子打的什么主意,自是不言而喻。

顾祺面上骤冷,淡淡地瞥了她一眼,转身朝平安的方向走去。

踩着小碎步装着大家闺秀的蒋晓燕僵在原地,他怎么就走了?没见到她正向他走去么?她抬起拿着粉色丝帕的手,轻悟自己的脸颊,她这么漂亮,他没看见么?

蒋晓燕对自己的容貌很自信,村里所以的年轻男子,只要自己对他们笑一笑,他们就恨不得把心都掏给她。

难道有钱人家的小姐都比她漂亮不成?所以看不上她?蒋晓燕捂着胸口闷闷的想着。

不可能!一定是他没看见她,对!一定是这样!

蒋晓燕望着远去的身影咬牙想着。

顾祺哪管她想些什么,自顾朝平安走去,还没走近,就听到了几人说话。

“平安,那边那块地是留着种菜么?”一个洗碗妇人问道。

“是啊,舅娘,中间那块大的是菜地,两边就留着种树。”

“哦,咋还在院子里种树呀?这满山的树还不够多呀。”

“嘿嘿,我姐说要种枣树、银杏和玉兰。”

“哟,枣树倒是好东西,可这银杏和玉兰是啥呀。”另一个妇人好奇的问道。

“柳叔婆,我姐说,一种能结有用的果实,一种能开好看的花朵。”

“啧啧,珍珠这丫头脑袋就是灵活,懂的事情真多,可我们这没这两种树苗吧?”

“不知道,镇上应该有吧。”

“也是,有钱还怕买不到树苗嘛,哈哈~,咦,平安,那个什么公子的过来啦。”

平安连忙把手里的扫帚放好,准备把人领回堂屋里。

“平安呀,你一会儿把这篮子饭菜给玉生带去,顺便带些骨头喂小黄。”珍珠正和李氏在厨房里清理灶台,听到平安的声音就提着个篮子走了出来,新房摆宴席,人多吵杂,家里的牲口就都还在村尾的老房子里。

“哎,知道了,姐,我先把顾公子领回堂屋,就过来。”平安笑着应是。

顾公子?珍珠眼睛一扫,不远处长身而立的可不就是顾祺么。

“顾五哥哥,你吃饱了么?锅里还有半锅鸡汤,要不要再给你添点?”人家诚心诚意的来庆贺,她自然得照顾周到些,珍珠笑眯眯的问道。

“吃好了,谢谢珍珠妹妹。”顾祺看着笑眼弯弯的女孩,心情不由跟着愉悦起来。

“哪里,你来我们家做客,总不能让你吃不饱饭吧,那多失礼呀。”珍珠抿嘴笑道。

顾祺心中一动,他的鸡汤是特别熬制的,别的桌上并没有这道菜,那是不是表示她知道些什么?

“上次你来我家就没能好好招待,我奶可是一直记着,知道很多菜你不能吃,这次她就特地抓了只小母鸡,我家养了快一年了,想来你一定是可以吃的。”似乎知道他在想什么,珍珠笑着解释。

“味道很好,多谢你奶奶啦。”顾祺诚心道谢。

也许这胡家真的是他命中的福星吧,他的身子他很清楚,已经慢慢的朝好的方向转变了,不是吃药的功效,就只能是胡家食材的功效了,虽然不清楚具体的原因,可是那已不是最重要的啦。

“不客气,不客气,家里有几只兔子和鸡都养得够大了,等会儿正好给你抓回去。”珍珠依旧笑眯眯的,先不管这顾五的背景有多深,对于来自现代的她而言,哪有什么高贵贫贱的阶级之分,她既不觉得皇族世家有什么高贵骄傲,也不觉得农民小贩就贫贱卑微。

只单论这样一个人值不值得,他常年被病痛折磨,面上平淡温和,可眼底却浮现对人生的无望,无望的背后又有着生命的企望,珍珠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有这样清楚的感觉,她望着他的时候,不自觉的就会带上一丝怜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