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胡长贵嘴角蠕动着,却没说出什么具体的话来。
珍珠心中暗叹,得,还是她来说吧,“奶,昨夜家里进了贼人,被玉生、罗副将和方师父打跑了。”
“什么!”王氏和胡长林大惊,忙追问起来。
珍珠把情形说了一遍,只略略改动了结果,他们没打死人,只把人赶跑了。
王氏脸色一白,他们就是普通的农户人家,怎么突然牵扯到太子皇上朝廷那边的事情来?
胡长林吓得下巴差点掉了下来。
母子俩面面相觑,有些不敢置信。
“珍珠,你说,平安伤着啦?”王氏回过神,记起了珍珠的话。
“嗯,是啊,奶,平安的胳膊受了点伤。”珍珠点头。
“哎呦,我的乖孙呀,伤到哪了?不行,我得去看看他去。”
王氏顾不上别的事情,急忙往后院跑去。
“珍珠,那现在该如何是好?”胡长林被这件事情吓得找不着主心骨,忙向侄女问道。
胡长贵闻言,立即看向珍珠,他现在也不知如何是好。
“大伯,今天先休息一天,等会儿让郑叔和赵叔过来一趟,以后先让他们两人专门负责收生猪,你和爹暂时别到处跑。”珍珠沉吟了一下,她也拿不准主意,但是,最好还是待在有护卫放范围内比较安全。
“啊?以后我和你爹都不能出门了么?”胡长林惊得跳了起来,那不是和被关押起来一样?
“也不是,等一阵子再看看吧。”
“一阵子是多久?”
“……我也不知道。”
“……”
珍珠安抚完他们,顿觉心力憔悴,心里把太子党从头到脚骂了个遍。
妈了个鸡的,他们这样的小人物,都要千里迢迢的追杀过来,气量狭小,小肚鸡肠,让他当上皇帝,夏国怕是要完。
珍珠恨恨地挠着头,她一夜没睡,还得把善后工作做好,她容易嘛。
最重要的是,哪有时时小心谨慎终日防贼的道理,她越想越气,想起了一句话:最好的防守就是进攻。
对,不能这么被动挨打,就算有护卫守着,可同时也把自家困在了原地。
那么,最好的方法就是化被动为主动,既然太子这个人憎狗嫌的渣渣,想要他们的命,那就拿他的小命来换。
想到昨夜黑衣人狠厉的杀手,珍珠眼里闪过一抹冷意。
罗璟安排好护卫的巡逻问题,他回到厅堂,就看见坐在太师椅上的女孩,脸色不愉气压低沉。
大步走近,修长挺拔的身子停在她面前。
“怎么啦?是不是累了?你先去睡一会儿,有什么事情我来处理。”
他的声音低沉柔和,带着几分不自觉的怜惜。
珍珠抬头,对他展颜一笑,小脸雪白,眼神坚毅,她示意他坐下。
罗璟在她身旁的太师椅上坐下。
“玉生,你说,要是太子没了,所有的事情是不是就容易多了?
珍珠凑近他,低低的说了句。
罗璟的瞳孔猛地一缩,这丫头知道自己在说什么么?
他望向她,却见她挑眉直直地看着他,两人对视半响。
罗璟忽地垂下了眼眸,四年前,自家惨遭灭门,始作俑者正是太子其人,他当然想要为家人报仇雪恨,可是,他和大哥还没那个能力,太子生性多疑,储宫守卫森严,出门随身侍卫众多,行径的路线又隐秘,想要刺杀他谈何容易。
“别胡思乱想,事情没有你想象中的那么简单,整个夏朝,想要太子命的多了去了,可有几个能办得到,你别异想天开了。”
珍珠闻言,眼中的精光一闪,“想要太子命的人中,有没有你呢?”
她问得直接,他楞然。
沉默半响,终于开口:“四年前,在遇到你和你奶之前,我,从京城一路逃到了鄂州,而我的父母亲族都把命永远的留在了京城。”
低沉的声音带着几分黯然,他把事情跟她娓娓道来,起因、过程、结尾一一叙述。
积压了多年的悲愤与哀痛如同找到了宣泄口,十六岁的少年眼中饱含热泪,却强忍着不让它们落下。
掌心紧紧地攥成了拳头,身体因情绪的激动微微颤抖。
珍珠静静倾听他吐露心声,眼神为他哀默,难怪那年刚到胡家的他,眼中时时带着悲痛与愤恨,除了他们俩兄弟能幸存下来,罗家上下几十个亲人都命丧黄泉了。
罗璟深深吸了几口气,平缓了心情,这些事情他迟早要告诉她的,借这次机会说出口也好,他既然承诺了要娶她,那他们以后就是一家人,家里的事情总要有个交代的。
“告诉你这些,是想说,罗家和太子确实有不共戴天之仇,可是,鸡蛋碰石头的做法是不可取的,太子乃夏国嫡出正统的皇子,支持他的朝廷官员很多,他的储宫外有御林军把守巡逻,内有他自己养的私兵死士,出行时带的护卫都是武艺高强训练有素的私兵,去刺杀太子的人,还没碰到太子,就被戳成了刺猬。”
他谆谆告诫,生怕她胆大妄为,弄出什么事情来。
珍珠撇撇嘴,事在人为,百密总有一疏,太子的防卫措施做的再好,总有要出门游玩或做客的时候吧,只要趁机给他来一下,哼哼,就让他见鬼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