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切发生得太快,排在后面的士兵们根本不知道前面出了什么事,而前面的人却再不敢向前一步,一时间队伍中骚乱四起,到处都是因为没有收住脚而险些滚下山崖的士兵。
苏怀瑾悄悄松了一口气,给自己方才装的那一下逼打了九十五分。
趁陈林还被那一剑的威势镇住,他抓紧时间先发制人道:“陈元帅,你引魏将入山到底所欲何为!”
震怒的声音在山谷中回荡,像是狠狠敲击在每个人的心上。
“这……”陈林目瞪口呆地愣在原地,想破脑袋也不知何处漏了马脚——这位颜杰颜参将是大将军颜无英的族侄,从前一向镇守西北与戎人对抗,前些日子才刚刚调回来封了个荡寇将军,一向在中原地带活动且从未曾结交官府中人的谢长风怎么会认得他?
况且……为了以防万一,颜杰可是一直全副盔甲武装起来的,这谢长风该不会有透视眼吧?
“关门!”苏怀瑾不与他多废话,而是干脆利落地向山门处的明渊吩咐一句,随即甩袖飘然而下,亲自镇守于山门之前。
“不……长风!长风你听我说……我也是被逼的!”
陈林犹不死心地大喊道:“魏狗攻破了我军营寨,拿几千儿郎的命威逼我带他入山啊长风!”
苏怀瑾不为所动,右手捏了个剑诀,内力涌出,仍直挺挺插在颜杰尸首上的长剑嗡鸣作响,半晌竟自行抽身而出,带着悦耳的剑鸣回到他手中。
满坑满谷的义军和魏军瞠目结舌地看着他,表情好像是在看神仙。
“他只是一个人,到苍然派中也造不成多大的破坏,难道你忍心看着几千条鲜活的人命给他陪葬吗!长风,你过去不是这样无情的人!”
有几个离得近的魏军士兵闻言都忍不住略含钦佩地看向扯着嗓子拼命试图把他们带进山门的陈林,心想这义军首领莫不是朝中大人们早先派出的卧底,对圣上的忠心当真是可昭日月。
而且这脸皮的厚度也实在让人叹为观止。
苏怀瑾皱皱眉,右手微微一动,将长剑推回腰间剑鞘:“你可知那颜杰是何人?”
“他……”陈林定定神,飞快答道,“他是魏国军中参将,先前一直在西北抗击戎人。”
苏怀瑾暗暗讽笑——这陈林还真是无时无刻不忘给他下绊子,魏国百姓都对数次南侵烧杀抢掠的戎人恨之入骨,相应的,他们对戍边军|队总有一份潜在的感激之情,颜杰既是西北军的将领,他刚才一句话都不说便杀人的行为就很容易让人有些微辞了。
况且他一个中原武林中人,又是怎么能在这样遥远的距离当中一眼认出一个朝廷边将的,也着实值得参详参详。
不过苏怀瑾既然几经思索后决定从这里入手,自然是将各方面都考虑到了。
他冷笑一声,截口道:“好一个抗击戎人……只不知他戍边经年,杀的到底是戎人多,还是我中原百姓更多!”
“什……”
“你可知五年前我深入西戎王庭刺杀单于,事成后如何逃出生天?”
陈林心里一个咯噔,忽然真正地慌乱起来。
“元儿,上前来。”
谢元眼光一闪,忽然想到什么,整张小脸都阴沉下来,他抱着剑噔噔噔地跑下石阶站在师尊身边,虽然面前不远处便是不知是敌是友的虎狼之师,他却一点都不感觉害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