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元有些呆了:“可是师尊……我、您之前不是说……”
“我之前说我会支持你的决定,我会帮你,但早些年我便告诉过你,为师的性格并不适合亲掌大权,你给我一个王佐的位子,我倒反而觉得顺心许多。”
“……”谢元握紧了拳头,沉默片刻后坚定道,“好,师尊,我一定不会让您失望的。”
“嗯,”苏怀瑾站起身来,伸手试了试那木桶里的水温,然后轻轻松松地将桶提到屏风后面,欣慰道,“乖。”
谢元:“……”
他深吸了好几口气,终究还是觉得自己受不了这刺激,匆忙地道一声告退,便反身颇有几分狼狈地冲出了营帐。
然后他就像门神一样守在帐子门口,听见里头断断续续的水声传来,开始傻傻地盯着月亮暗搓搓脸红。
路过的士兵们都目不斜视,但眼角的余光无不从自家老大脸上瞟过,一边竭力维持着严肃的表情一边在心里啧啧称奇。
哎嘿,这还是我们那个想起歪招儿来缺德带冒烟儿的小将军吗。
谢元就一直杵在那儿直到里面的声响渐渐平息下来,可还没等他调整好自己的表情再跑进去鞍前马后地伺候,帐帘儿一掀,苏怀瑾已经单手提着用过的热水走了出来。
躲在暗处围观的士兵们:“Σ(っД;)っ”
等等这是什么节奏!说好的身娇体软易推倒的绝色小郎君呢,说好的弱柳扶风外柔内刚的白发美人儿呢,说好的被强抢回来的文弱道长呢!
就算那木桶里没装水,那也是有成年人大半个身子高的大家伙啊,更别说刚才他们才亲眼看见几个校尉脸红脖子粗地一起使劲儿提进满满一桶水去,难道大家集体出现了错觉???
“您怎么出来了?”谢元连忙伸手想要去接过那只大木桶,无奈道,“这会儿晚风正凉,好歹也把头发抆干。”
苏怀瑾顺势松了手,不在意道:“山上练功的寒潭可比这要冰冷许多,你去忙吧,不用管我。”
谢元怀着满腔哔了狗的心情看着亲爱的师尊只穿着一件轻薄的单衣,领口敞着不少,还散发着湿润气息的白发随意地散落肩头,不禁感觉到了深沉的绝望。
他还想最后挣扎一下:“明天就要出发了,这儿到处乱七八糟的,您不如还是早点儿歇息?”
苏怀瑾奇怪地看了他一眼:“我不过是想随意走走,又不是要看风景。”
“……”快被独占|欲淹没的谢元竭力压下喉咙口一簇邪火,勉强挤出一个笑容来,“您高兴就好。”
苏怀瑾在围观群众一脸惊悚的表情当中伸手拍了拍徒弟的狗头:“晚上还有什么要安排的就快去做吧,被你们这么一打劫,洪文承他们肯定会加快行进速度,你若想跟他前后脚面见李秀德,可不能再像前些日子那样四处折腾了。”
谢元状似恭敬地点了点头,然后眼巴巴地看着师尊白花花的背影消失在夜色当中。
不过想到接下来要做的事,他却又有些迫不及待。
——终于能向所有人炫耀他的师尊了呢!开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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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怀瑾在遇到徒弟的时候露了面——尤其是那一头标志性的白发,就知道自己的身份大约是藏不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