俞子离微怔。
他爹俞丘声是有个师弟的,姓虞,名为则,自号青丘生,如今八十多了,人生七十古来稀,老而为宝,见皇帝都能蒙赦而不跪。
青丘生才学不逊俞丘声,俞丘声喜好做隐士,青丘生则好入世,没少掺和朝堂之事。只他运气不好,且看人有点问题,常干明珠暗投的事,早年他观姬景元行事,很有些乖戾,没有仁君之风,像个暴君胚子,因此另择皇子辅佐,差点坑得姬景元坐不上龙椅。事败后,青丘生摸着鼻子溜了,他在外周游数年,看姬景元治下海宴河清,自惭自己相人还是逊师兄一筹,颓丧了许久。
姬景元这人也有些怪脾气,自己的亲兄弟,他下起手来没有半点犹豫,如青丘生这样的,他却大肚行舟,毕竟各为其主嘛。
青丘生在外晃荡了十多载才晃回禹京,看着这大好盛世,守之艰难,先太子生性颇佳,便有心去指点了一番,再把自己在外的见闻编成册,献给储君。
先太子看到他,惊得心肝都颤了,哪敢亲近这人早年站他皇叔的,把他爹折腾得够呛,自己与他亲近,反乎
青丘生碰了一鼻子灰,脸热意懒,倒是姬景元逮着人,强要他进宫宴饮。无他,姬景元就是想告诉青丘生当初眼瞎,自己这个皇帝当得,千古一帝不敢当,明君那是妥妥的。
以为自己一条命要交待的青丘生惊魂莫定地离了宫,看看漫天飞雪,哈哈一笑,带着童子又离京晃荡去了。
“师叔那,我不定说得上话。”俞子离思毕往事,苦笑了一下,“师叔与我阿父翻了脸。”
青丘生除了眼瞎之外,人品端方,俞丘声老入花丛,娶了渔女上山,真是一树梨花压海棠。青丘生知后,怒斥师兄老不知羞、简直无耻之尤,当夜修书一封,将俞丘声骂得狗血淋头。俞丘声接了师弟的骂信,抚须一笑,投掷火中,只当狗屁,过后成婚还送请帖到青丘生手中。
青丘生一肚子气,哪里肯上门吃喜酒,非但没上门,四时八节的礼都懒得送。再等得渔女生子而亡,青丘生更是长叹俞丘声误人一生,越加不愿上山看俞丘声这个老没脸了。俞丘声得子,又为子收学生,经手商贾之道,青丘生看得老眼爆凸,眼不见为净,干脆走远些。
“这些年师叔上了岁数,方才回归禹京,寻了一处山观清修。”俞子离道,“他是不大愿搭理我的。”
楼淮祀却不以为然,道“我看师叔祖不似迁怒之人。”他师祖老人家也确实不大讲究嘛,娶他师祖母之时,头发都花白了,难怪他师叔祖看不过眼。
俞子离苦笑“阿父西行之时,师叔老人家也没来。”对他也未见亲近。
楼淮祀两眼一转,道“小师叔,我去把师叔祖老人家诓了来,你去把李不死那些人个哄骗来。”
“你待如何诓骗”俞子离追问,“师叔八十多了。”这一把年纪的,禁不起折腾啊。
楼淮祀道“就说你中毒了快归西,叫师叔祖他老人家见你最后一面。”
俞子离狠狠一噎,道“不可。”他虽自思自己在青丘生心中没啥份量 ,可也不能这么吓唬一个老人,吓出事来怎么办“阿祀,不可胡闹。你要请,就遣人陈述利害,将书院之事尽数知师叔,愿不愿来,端看师叔心愿。”
楼淮祀张张嘴,其实他觉得一说俞子离中毒,青丘生必到,转念一想,还是算了,八十多了,真吓出毛病,自己要捱亲爹百丈红木尺。
俞子离生怕楼淮祀胡来,正色道“阿祀,不可诓骗师叔,师叔是有治世之心的,你好好与他说。李散那边我修书与他们,他们行事随心,各有随好,以利诱之没有用,只有投其所好方成。”
楼淮祀腻过去“小师叔快想法子,我让棺材李日夜赶工给你做棺材。”
俞子离扫他一眼,什么叫为他做棺材,说得好似他快死了似得,微一沉吟道“我阿父收藏有一卷古卷,佶屈聱牙,不知出处,许是先古之物。你叫贾先生画下一小片,寄与他们,先邀他们来栖州。”等人到了栖州,上了贼船,想走也走不了。
楼淮祀一喜,眼睛都亮了,跳起来“啊呀,小师叔,你看看你,焉儿坏的。”
“闭嘴。”
“嘿嘿,行,万福寨那儿这两日差不多能收网,降俘全给小师叔,关着的徐泗也给小师叔。各取所需,各取所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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