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床共枕(1 / 2)

等到独自一狐美滋滋的发泄够了, 陆屿总算从桌子上跳了下来,变成人形。反正白亦陵这里他也是住惯了的,现在有了名分,更加就没打算走。

熟门熟路地洗漱一番之后, 陆屿重新变成小狐狸跑到白亦陵的枕边,蜷起身子,盖上尾巴打算睡觉——毕竟他第二天还是需要出门卖萌的狐。

睡不着。

虽然两人离得很近,但闭上眼睛就不能看见白亦陵了, 这让陆屿觉得十分难以接受。

于是他再度往白亦陵的枕边挪了挪,将脑袋靠在他的肩膀上, 尾巴舒展, 小心翼翼探进被子当中,横搭上胸口。

这样似乎还有些不够,小狐狸翻个身, 又试图用空着的四只爪去抱白亦陵的胳膊,但作为一只没有练过瑜伽的狐狸, 这样的动作有点高难度。

陆屿几番折腾, 心愿未遂,终于被气得变成了人形, 干脆光明正大地掀开白亦陵的被子钻进去, 将人搂在怀里,掖好被子, 闭上眼睛。

圆满!

紧接着, 一只手卡住了他的脖子。

陆屿:“咳咳咳, 是我是我!”

白亦陵借着影影绰绰的月光看清了对方的脸,一时还有点发懵,松开手坐起身来:“你在干什么?”

陆屿无辜地说:“睡觉。”

白亦陵看了他一会,刚从睡梦中醒来的思维逐渐清晰,眼中多了些笑意:“抱歉,我更喜欢和狐狸一起睡。”

陆屿变魔术似地将手工迷你小狐狸掏出来,端端正正摆在床头:“好,你跟它睡。”

他起身搂住人一把按在了床上,另一只手利落地抖开被子,将白亦陵裹了进去,笑吟吟地道:“但是我喜欢和你一起睡,所以我跟你睡。”

白亦陵冷不防被他一把按在了被褥之中,下意识地用手一撑,反倒正好按在了陆屿的胸膛上。

两人逗着玩的时候没感到怎样,此时才惊觉彼此之间已经靠的极近,同时顿住。

白亦陵垂眼时正好望进陆屿的目光中,不知为何心里一乱,伸手推他,强作镇定道:“挪开一点。”

话甫落,他的手却已经被陆屿握住,跟着唇上一热,被对方拉下去,按住后脑轻轻吻住。

过了好一会,陆屿才放开他,两人额头相抵,都能看见对方脸上微微泛起的红晕,陆屿用鼻尖蹭了下白亦陵的鼻尖,呼吸声扔有些急,终究还是松开了手,拍拍身边的枕头浅笑道:“睡吧。”

白亦陵一时还不太习惯这样的相处方式,心里莫名的乱,立刻躺下,扯起被子将自己裹上,背对着陆屿闭上眼睛。

他能感觉到陆屿在自己身后一动不动地躺了会,然后过来拽他的被子,白亦陵思考了一下要不要将这个总是扰人清梦的家伙扔出去,但这回陆屿却是没闹腾,只是规规矩矩地躺好,悄悄把一只手搭在白亦陵的身上,也准备睡了。

黑暗当中,闭着眼睛的两个人同时微笑了一下,甜意飘浮着,丝丝缕缕又入梦来。

这种愉快的心情一直保持到第二天早上起来,陆屿吃过早饭,重新变成了小狐狸,乖乖被白亦陵揣着,一起去桑弘蕊那里卖萌。

桑弘家常年驻守幽州,但在京都也有皇上赐下的府第。白亦陵到了桑弘府外面的时候,远远地就看见一圈人围在那里,只是围观的群众们很安静,人群最中心的地方却发出了阵阵女子的欢笑声,显得格外清脆。

他分开人群走了进去,只见几名泽安卫东倒西歪地躺在地上,桑弘府的门口还站着一个粉衣服的姑娘,看起来最多不过十六七的样子,笑嘻嘻地拍巴掌道:“小花狗,汪汪叫。我要你们学狗叫!”

她的声音又娇又脆,神色也天真可爱,仿佛只是一个普通吟唱歌谣的小姑娘,但随着这两句话说完,地上的侍卫竟然真的爬了起来,汪汪学起了狗叫。

少女鼓掌欢呼,神色雀跃。

“这是幽州巫族的异法,类似于迷魂术一样,被控制的人没有自己的意识,只会跟随着别人的指挥而行动。”

陆屿从白亦陵的袖子里钻出来,站在他的肩膀上,用很小很小的声音告诉他。

经他提醒,白亦陵也想起来,书中确实记载过,桑弘蕊身边有个得力的婢女,是巫族人,擅长摄人心魂,名叫阿暖。后来被桑弘蕊送给了陆启,帮助他套问过不少情报。现在看来,这个阿暖的本事也就罢了,倒是真把她主子的脾气学了不少。

她控制人行动的方法由白亦陵来辨别,感觉似乎更加类似于现代的催眠术,也称不上是多么神奇,他嘴唇微动,也用很低的声音询问陆屿:“你能解开么?”

好歹母亲也是个神通广大的狐仙,这事陆屿还是办得成的:“交给我吧。”

两人说话的时候,阿暖已经被此起彼伏的狗叫笑的直不起腰来,又拍手道:“马,快学马,谁学的好,我就挑一匹骑着跑!”

随着清脆而急促的巴掌声,这些侍卫们纷纷趴伏在地上,似乎竟真的要听从她的指挥,像马一样四肢着地而行,阿暖笑吟吟地看着。

正在这时,却忽然有一道小小的红影飞蹿而出,闪电般地在每个人脑袋上面拍了一下。

这些被他拍过的侍卫纷纷停住了动作,僵了片刻之后,一个个如梦方醒,纷纷嚷起来:

“咦,我怎么会在这里?”

“我这是在干什么呢?哎呀,浑身都是土!”

“指挥使!白指挥使!”

在法术解除的那一瞬间,阿暖只觉得胸口像是被大锤子狠狠地砸了一下,喉头一腥,险些喷出血来,她又惊又怒,神色中带着戒备向前看去,却发现搞破坏的竟然是只巴掌大小的红毛小狐狸。

阿暖眼神一厉,想也不想地拿出一柄飞刀,向着小狐狸扔了出去。

结果她向来百发百中的飞刀没有刺中目标,呛啷落地,脸上反倒是一痛,已经被狐狸的爪子挠出了三道血痕。

阿暖一摸脸,满手都是血,毁容多半是毁定了,顿时心如刀绞,怒喝道:“放肆!哪来的畜生!”

白亦陵没理她,冲陆屿招了招手,陆屿跑回来跳到他的肩膀上,白亦陵问几个刚从地上爬起来的侍卫:“没受伤吧?”

见大家纷纷摇头,他又道:“你们跑到这里来干什么?”

常彦博将名单给他的时候,上面没有写桑弘蕊的名字,白亦陵也并未下令让他们来到桑弘府上询问,就是怕出现刚才那样的冲突,这些人应付不了。

侍卫们互相看看,见白亦陵虽然神色淡淡,但语气也不是很严厉,终于有一个人说道:“是我们在昨晚在城关处捉到了两名幽州的兵卒想要出城,身上却没有文书说是丢了,因此便前来请问桑弘小姐,没想到她不肯见面,一言不合,便起了冲突。”

一开始昏头涨脑的劲过去,大家也都想起了刚才具体发生的事情,一时间除了羞惭之外还有愤恨。堂堂泽安卫,当街被人当成狗一样戏弄,这简直是奇耻大辱,刚烈点的恐怕都要一头磕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