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七七悔不当初,然木已成舟,再计较这些也没用。她惆怅地捂着肚子,眼下重要的是怎么脱困。
“仙长……”她小心地看着他:“我昨日的记忆云里雾里,还以为自己是撞了梦魇。”
廉靖负手而立,脸上有一闪而过的不自然。他是不会说妖修发情的气息有致幻效果的。
“本君知晓了,许是你肉体凡胎,承受不住本君的元阳。”
廉靖心想这样也说得通她为什么没有听话留在西湖等他,许就是被强大的灵力冲昏头,没听见也不记得了。
“我本是十万大山冰魄寒潭的蛟蛇,昨日碰巧身体有异,想借西湖地闭关调理,没成想与你阴差阳错。本君的元阳灵力醇厚无比,对修炼有大益处。你是凡人无法炼化精元,一直存在腹部,在开了智的精怪和人修面前就犹如一块发着光的极品灵石。本君昨日叫你留下等着,便是怕你乱跑出事。”说到这见云七七面色有异,廉靖顿了顿,轻言道:“无妨,你不知道,这不怪你。”
他刻意避重就轻略过中了催情毒气的事,此事有损颜面,不提也罢,没人知道最好。
“紫嫣姑娘和您一起的公子呢?”
“与本君皆是同修。”
云七七哗然,原来紫嫣姑娘也是妖!
她全然信了廉靖的话,恍然昨日白公子是要下水去修炼,自己这么一撞,还真是够阴差阳错的。
所以从头到尾是自己多管闲事,然后还赔了夫人又折兵。
这也才了然,原来她今晚吸引无数飞禽走兽,甚至引来花豹穿山甲和两位人类修士,都是奔着肚子里的大妖元阳来的。
自己现在就像是黑夜中唯一打着手电筒的那个人,鲜亮明显的一个活靶子,走哪打哪,弹无虚发。
腹中之物一日不除,她就时刻有被人或者妖物盯上剖腹取灵的危险。这还是死的痛快的,要是再遇上玉虚门修士这种,抓她回去当炉鼎,修士各种奇奇怪怪的功法,到时候怕是才真的生不如死……
想想都打寒,一步错步步错,云七七心中这个悔啊。
“那怎么办啊仙长!”云七七是真急了,一着急就忘了身边这是位手段通天的大妖怪,看向罪魁祸首的眼神又委屈又埋怨。
昨晚二人之间的事一个巴掌拍不响,无关谁对谁错的,如果没有这腹中隐患。她就当做是一场黄粱美梦也无妨。
可是现在可如何是好?师父仙逝她便开始了天为被,地为席,四海为家的日子。如今叫她无处所去,又无处所留。一股苍茫无依的茫然感觉袭上心间,这可真是……
师父,你只叫我一路向西,徒儿我的终点又在哪里?
思想的惯性就像黑洞,永远不知道从哪里就冒了出来,出口又通向了哪里。
云七七这么一多想,丧!
廉靖一直在一旁默默看着这个人类女子的各种表现,倒是看出几分乐趣,他大部分时间都被拿来修炼,鲜少接触人类,甚至同族都接触的不多。
不知她都在想些什么,表情变了几变,每一次都不一样。
慢慢地他感觉她周围散发的气味越来越忧郁,精气神儿也不旺盛,月色下这人类女子低垂着头脸色愁闷,手虚按着小腹,好似犯了天大的难案。
突然,她悄悄瞪了他一眼。
非常小心,转瞬即逝,但确确实实是个白眼。
廉靖讶异挑眉,这是嫌弃他的元阳?
几百年来,不知多少人修、妖修自荐枕席,求取双修共进,甚至有那些只求纵向天性一响贪欢的同族百般纠缠,都被他打跑了。
他一向不喜这类既得天地造化却不潜心修炼的同修,他们蛇类寿命只有短短十数载,即使聚灵开智便多得一甲子,也比人类和那些天生寿命长的族类时间短多了。
而且蛇类天生习性,光是发情和冬眠就花去大半时间。像他,就已经能完美克制发情期和冬眠了。这些时间都留下修炼,所以他是近千年唯一一个五百年修为便将化蛟的白蛇。
他本来想留着元阳一直修成真龙金身,届时通体纯粹,飞升渡劫得天独厚。
昨天一遭被欲海沉浮,金身已破,他可是懊恼不已,要不是期间发现她身体有异处,怕是会被气的立誓百年不出寒潭。
怎么到她这如此嫌弃?
生平第一次,廉靖上君居然被一个人类女子嫌弃了。
廉靖心里也沉郁,明明是她占了便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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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风丝丝缕缕飘过又打着璇儿回来转一圈。发现此地的两人依旧还在原地,互相背视,也不说话,似乎是在互相生闷气,好生稀奇。
先调节好的是云七七,她好歹是经历过几次生死大难还生命顽强的幸运儿,丧是一时的,生活是要继续的!
当初在师父手中抱着多活一天赚一天的想法健健康康活到现在,那么今后的每天也同样是多活一天就赚一天,这么想着云七七心思就通畅了。
“仙长!你能再帮帮我解决一下你留下的……额……行吗?”云七七按实在说不出那个词。
在她身后不远处的廉靖听到声音张开眼,月华在他头顶无形地慢慢渗透,如果同是修士的话就能看见他头顶一缕缕浓郁光辉的灵气逐渐滋润渗透全身。当然没有灵气的凡人是看不见他头顶汇聚的灵气。在云七七眼中他就是在闭目养神。
廉靖上君早就不费心思这些个浪费修炼的事了,直接是就地吸收灵气运转周身经脉血液。
“有。”廉靖言简意赅。
“恳请仙长相救!”云七七兴奋地瞳孔晶亮。“幸遇仙长便是小女子三生有幸,今日恩情无以为报,日后我必定为仙长立长明灯,日日祈福侍奉!”
果然大妖们肯定是有办法的,最好是直接能现场就提走,也好分道扬镳继续走她的西行路。
“你跟本君回寒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