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卷 一个时代的对决 —— 谢安与桓温
第一章 初逢对手
“小草”和“远志”
说起谢安出山时的处境,那就是一个字儿:难!
谢安一向名声高,一向为人好,而因此,别人就都会宽容你?才不是呢!其实往往正相反,你名声越高,别人就对你越苛刻。就好像现在我们的明星们,昨儿晚上泡酒吧酗了回酒,一旦传出去,人们才不会放过你呢。不过还好,谢安已经作好思想准备了。他知道,他一辈子不出山,没事儿,可一旦出山,这对隐士来说,就叫“变节”,一准儿得挨骂。他是豁出去了,挨骂也得扛啊,不然谢家可怎么办哪?好在他的朋友们,都了解他心里不能说的苦衷,所以没什么微词,反倒很真诚地支持他。但是另外一些交往不多的名士们,可就闲不住了。哈哈,好不容易逮着他一个毛病,还不好好过过嘴瘾。谢安出山时,被人当面讽刺就有两回。那时的名士们个个伶牙俐齿,那话说得全都绵里藏针,让你浑身的不舒服。
一回是,他从建康出发到桓温那儿去上任,城里的名士都跑来给他送行,这时有个叫高崧的,喝了点酒儿,就装醉看着他说,哎,人家都说,你要不出山,可怎么面对天下的老百姓呢?现在你出山了,天下的老百姓又怎么面对你呀?哈哈哈……
再一回是,他到了桓温那儿之后,有人给桓温送来了一种草药,就是我们中药里常用的“远志”,而这个“远志”,还有一个名字,叫“小草”,桓温好奇地问,这一种草药怎么会有两个名字呢?这时他的参军郝隆阴恻恻地一笑,嘿嘿,桓公您不知道啊,这草药,隐在山石中的部分就叫“远志”,可长在山石外的呢,说到这儿,他瞟一眼谢安,呵呵,就叫“小草”啊!这郝隆也是个有才学的,他正是借此讽刺谢安隐居时名满天下,好比“远志”,而出山后呢,就来当个小司马,也不过就“小草”一棵。这个比喻用得很巧,连并不愿伤谢安面子的桓温都忍不住哈哈大笑,说,嗯,这话说得绝妙啊!
嘿嘿,这个出山好不容易,本来谢安是想逍遥一辈子的,现在却得跳出来挨骂。但这也没办法。想想死了的哥哥们,再看看这些没爹的孩子们,挨骂也得扛着。谢安是一句没辩解,人家虽然说得阴损了些,但人家说得也不是没理。他也没有记恨人家,而是一如继往地以礼相待。结果时间一长,讽刺他的人倒自己觉得有点儿没趣了,于是才不说了。
(小注郝隆:郝隆也是个颇有趣的名士,大白天躺在院子里晒肚皮,人家问他,你干嘛哪?他就说,我晒晒肚子里的书。桓温让他当蛮族参军,管蛮族部落的事,他心里这个不乐意。有一回大家一块儿做诗,他就用蛮语写,桓温觉得很奇怪,就问,你说得都是什么呀?郝隆不屑地说,我说得是蛮语,我是蛮族参军,自然就得说蛮话了……)
当年狂司马
谢安到桓温这儿当官,是出于桓温的邀请。不过要说桓温和谢家的交往,那可是由来已久了。
谢奕、谢安、谢玄,都曾经作过桓温的手下,而且有趣的是,还都是当同一个官儿——司马。桓温喜欢谢家人。谢奕小时候跟桓温就是朋友,这老兄在桓温这里,天天不着官服,想怎么样就怎么样,桓温也不管,还笑称他为“方外司马”。
谢奕好喝酒,不然当县令时也不至于想出灌老头儿喝酒的办法。谢奕找不着酒友,就天天拉桓温陪他喝,还不喝个酩酊大醉就势不罢休。我们桓大将军被折磨得没办法,有一回喝到一半儿,实在撑不住了,就一头钻进了他老婆南康公主的房里,先躲一时再说吧。本来他不太喜欢南康公主,很少来陪她。这时南康公主一见他,这个惊喜,笑说,我可真得感谢你这个狂司马呀,要不是他,我还见不着您呢!而这时的谢奕,一看桓温溜了,竟也不在意,就立刻笑嘻嘻地跑到门外,随手拉了个老士卒来,逼着人家陪他接着喝。一边儿喝,还一边儿还振振有词:“跑了个老兵,再来个老兵,没啥区别!”这就是我们谢玄将军和道韫才女的老爹……
是敌人?还是“朋友”?
桓温和谢家兄弟的关系的确不错,但是,交情归交情,正经事儿可就是另外一回事儿了。在打击谢家的势力上,桓温可是绝不手软的。终于费尽心思地把谢万给废了,清掉了谢家横在他眼前的势力,为进一步进逼朝廷扫清了道路。而这时,他还欣然地邀请谢安到他这儿来作官。
这就是谢安与桓温的第一次交锋,也是第一次相互了解。
桓温是狠狠地欺负了谢家一下子,差点儿把人家治得没了底气。然后再缓一把,请谢安来当官儿。反正谢安也只能当个小官儿,离出头还远着呢。而且谢安号为“天下第一名士”,倒正能显得他桓大将军有面子。
而谢安怎么想?按常理说,桓温这么对付谢家,他就该对桓温恨透了吧?但他没有!来细想这个事儿,人家打了你,你立刻就急了,扑上去跟人家对打?可是,现在你打不过人家呀。那么就骂他两句,出出气,至少鄙视他一下儿?但是,这除了把他激怒,更狠地治你之外,还有什么别的用处?再瞧谢家现在这低迷走势,那就只有一个办法,忍吧。不但忍,还得跟人家缓和关系。其实谢安当官儿,不是没有别的路,但他就是拿定了主意,就到桓温那儿去!这样才能暂缓一下儿紧张关系,保住谢家呀。
这一来,谢安是给足了桓温面子,桓温也正想缓和一下儿。两人一见面,公事倒先搁一边儿,却成了不错的“朋友”。谢安对桓温恭敬有礼,从不像谢奕那样放纵。桓温也十分欣赏他,常常跟他一起探讨人生哲理,还曾对身边的人说,你什么时候见过,我府里有这么好的客人呢?有时,桓温还会亲自去拜访谢安。有一回,谢安正在梳头,一听桓温来了,立刻忙不迭地找冠帽,以示对上司的尊敬。桓温宽容地说,司马不要这样繁琐啦,戴着便帽相见,就行啦。
瞧这两位高人,在国家大事上,始终都是敌人,后来敌对了十几年,甚至到了白热化的程度。但人家个人之间,却没有任何私怨。后来谢安在朝廷当了官儿,一次听说桓温病了,还特意去拜访他。桓温为谢安阻止了他的篡位而恼怒,准备要杀掉他,但在临行前,他还对手下称赞谢安的文章写得好呢……也许这种“风度”只有那个时代才有吧。连政治斗争,人家都进行得很高雅。始终对事不对人,才不干那种低级的事。这桓大将军虽然篡逆,虽然有点儿像个武夫,但是这宽广的胸襟风度,还是很值得一赞啊。
熬出来的仕途
说起谢安当官儿,大家所知道的,大多数都是他那些风光事儿。其实,这也是得之不易啊。就算你谢安出身好,又起点高,但官场可不是给你一个人开的,没点儿“苦其心志”、“劳其筋骨”的历练,可是不行。
谢安虽然名气天下第一,但说做官儿,却还得从小的开始做起。就好像现在,就算你是博士后,到公司来也不能给你个老总儿干哪。人家名士20出仕,名声好点儿的,当司马,当郡守,名声不如的,当县令。谢安40出仕,可也得当司马,当郡守,一点儿不比人家有优势。同在桓温帐下,人家郗超就才20出头,是谢安的晚辈,但却跟他一个级别。
那怎么办呢?还是一个字,熬!
谢安在桓温这儿熬了快两年。这时候忽然传来了谢万去世的消息。他骨子里不支持桓温,其实正在等机会离开呢,而且谢万的死让他十分伤心,他就以给弟弟服丧为理由,辞职回建康去了。他和桓温的交往也暂告一个段落。这时丞相司马昱见谢安又闲了,就说,反正你已经出来作官了,那就接着做吧,正好吴兴郡缺人,你就去当个太守吧。谢安二话没话,多谢丞相眷顾,又打点行装到吴兴去了。然后,不声不响,在这儿一熬就是五六年。不过,他在吴兴老百姓心里,还是留下了很好的名声。后来人们说,我们谢太守在任时从来不张扬,百姓们常常感觉不到他的存在,可是等他离开后,大家才觉得,还是他在的时候,日子过得好啊。
在熬了七八年之后,谢安已经是快五十的人了。他终于得到了机会的青睐。这对谢安的仕途,甚至对后来的东晋,可都是件十分重要的事。而此后不久,他就和桓温再度碰面了,不过这一回,他们可就是不折不扣的——敌人。
第二章 爆发前的积蓄
还得说这话有道理,机会总是青睐有准备的头脑。谢安所以能得到这个机会,原因很简单,准备得好!当时是朝廷要再选一位侍中,而侍中是个什么官儿呢?那时朝廷的办事机构分为中书省、尚书省和门下省,在这个时候,尚书省最厉害,近似个宰相机构,谁当官儿加了“录尚书事”,那他就是不折不扣的宰相,所有事儿他都可以管。而侍中呢,是门下省的长官,侍从在皇帝身边,给皇帝当顾问,答疑解惑。基于这个职务的需要,侍中一般都是啥样儿人呢,当然必须得出身高门,一般还得是声望较好的高门;得有才学有见识,皇上一问三不知,那可不成;另外,还得长得好,而且要举止端庄,不然不是给皇上丢人吗。
一提起这侍中人选来,官员们居然全都一下子就想起谢安来了。根据这几条,是怎么看怎么合适。另外,谢安这个人让人心里踏实,人家不闹腾,相比来说,谢万那样儿的都还当了豫州刺史这样的高官,难道谢安还不如他?有些人想啊,当年人家不出山,你们强拉硬扯地要人家出来作官,人家作官了吧,你们倒好,就让人家当个小郡守,而且一干就这么多年。可人家呢,却任劳任怨,瞧不出半点儿不满,你们这不是有点儿欺负人吗?弄得倒好像是朝廷愧对了谢安似的。谢安一辈子推崇道家,老子这话果然领悟得深刻,“夫唯不争,故莫能与之争”啊。结果,谢安没经过任何经营,从一个郡太守一下子调任朝廷三品侍中,虽然官位仍不算很高,但是,侍中可是离皇帝最近的大臣了,有时就能起到不可思议的作用……
而这时,朝廷里主事儿的是丞相司马昱,然后还有尚书仆射琅邪王氏的王彪之(王羲之的堂弟),太原王氏的王坦之。王坦之是另一个侍中,不过人家太原王氏那时比谢家有势力,所以起初在朝廷里,谢安还是得排在这几位的后面。
这几位加在一起,就正好代表了当时最有势力的几大家族。要不说桓温生的不是时候呢,那时,除了司马作为皇室比较弱以外(但再弱它也是皇室),这二王一谢三家,还都很有势力呢。另外,三家大族的这几位当轴人物,哪个也都不是好对付的。而且,桓温这么一闹腾,倒让本来各人顾各人的几大家子一下儿联合起来了。虽然他们也还会斗争,但桓温却逼得人家不得不暂弃前嫌,同仇敌忾,一面保卫国家的财产尊严,一面保卫自己的家族利益。于是,贵族们保着皇室,谁也不明说,但却心照不宣地形成了一个“抗桓统一战线”,专等桓温啥时弱点暴露,就狠狠地给你来一下子。
大枭雄的业绩
再说桓温这边儿:
谢安在吴兴当太守,桓温干嘛,是跟他一点儿关系都没有。后来当了侍中,万事还有丞相司马昱、王彪之和王坦之先说话,他呢,就是个提建议的角色,当然基于他的声望和个性,他的建议,人家都还是很重视的。
而这七八年中,桓温可是没闲着。他的事业在这几年里是愈发地逢勃壮大起来了。来说说桓温的风光事儿:
很早时候,他坐镇荆州,然后出兵伐蜀灭成汉,很快把益州据为了己有。大权臣的模样开始显现无疑。其实要说桓大将军是个军事家,倒不如说他是个政治家。暂不论他后来的北伐有多少战绩,他可是先把丞相司马昱整了个焦头烂额。
他收了益州,再回头一瞧建康,朝廷还有实力在啊。于是,他就开始高喊北伐,但却把大军沿着长江下移,看上去既像是北伐,又像是进逼建康,把个司马昱吓得不至魂飞魄散,也至少是惊惶失措。司马昱实在是想不出办法,于是赶紧给桓温加官进爵,劝他止住大军,另一方面,又赶紧痛苦地表态,桓将军你还是不要北伐了,我来伐吧。然后那位着名的“白望”殷浩同志就领兵上阵了。结果大败而归,桓温不屑地上表,免为庶人。这一来,朝廷再没良将劲旅,桓温好好吓唬了司马昱一把,就把朝廷的实力耗尽了。然后,他就又找机会废了谢万,剪掉了谢家的豫州。
不过天下的事,就是这样,你不是逞强吗,那你就得负责任。这回好了,朝廷没能力北伐了,那你桓大将军就伐吧,这可是动真格的,再虚张声势可就不成了。
然后,桓温开始实打实的北伐了,谢安到他那儿之前,他已经北伐了两次。这两次都取得了些战绩,不过也称不上骄人。第一次兵至灞上,百姓好久没见着大晋的军队啊,痛哭流涕地在路边欢迎他。而这时,王猛来看他了。就不介绍王猛的厉害了,反正他是一边儿抓着虱子,一边儿跟桓温论了回天下。然后建议桓温进兵长安。结果我们的桓大将军不感冒,他的心思在晋廷。他不愿再折损自己的实力。下属薛珍不能领会领导意图,跑来责问桓温为什么不进军,结果触怒领导的忌讳,丢了小命儿。王猛一看桓温与他道不合,立即开溜,干脆投苻坚去了。这是第一回。第二次北伐桓温是暂时收复了洛阳,然后以迁都为要挟,逼得司马昱又给他加了一大堆官职。
老实说,我们桓大将军的北伐那是手段,不是目的,主要还是为立声望,更有底气地来挟制朝廷。所以说,他更像个搞政治的人物。不管怎么说,这两回北伐比之殷浩什么的,强得太多啦,于是,桓大将军声望大增,官位也大增,其实这也正是他想要的。谢安到吴兴当太守那年,朝廷就给他加了“侍中、大司马、都督中外诸军事、假黄钺”。后来,司马昱又授予他“扬州牧”,跟扬州刺史意思差不多。桓温也把他的办公地点,从上游的荆州江陵移到了离建康很近的姑孰(现在的安徽当涂),原来的荆州刺史就让他弟弟桓豁干。至少看上去,这回,好像东晋最重要的两个大方镇,荆州和扬州都已经落到桓温手里了。
败枋头,胜江左
谢安再见到桓温时,就是在桓大将军这最了不得的时候,不过现在,桓温还没有同皇室和高门士族针锋相对。他还有最大的两个心病没解决。
这就是徐州和豫州。除了这两州外,大晋所有的方镇都已经姓桓啦(但实质上是怎么回事儿得另说),都委任了他们自己家的人。徐州刺史是郗愔,就是桓温最亲信的参军郗超的老爹,忠直得很呢。豫州刺史是袁真,这个袁真曾送给桓温一个小妾,桓温可喜欢了,结果给他生下了最小的儿子桓玄。
这两件事儿可是桓温最想解决的,他暂时不想对付王谢。而王谢呢,也不想在他最强势,而自己还不占理的情况下,跳出来招惹他,王谢的底牌,现在出实在太早,本来是好牌,但出错了时候,可就满盘皆输了。王谢牢牢地抓住了朝廷和皇室,以逸待劳,不让桓温的任何势力渗透进来,就等着后发制人。其实桓大将军最失策的地方,或者说他也的确没什么办法,他的势力无论如何也打不透朝廷的圈子,他始终是一个被隔绝在外的人。就算他“录尚书事”,又把郗超安插到朝廷,也不能真的操纵朝局,王谢干什么,照样儿可以不搭理他。这里面有高族们的利益联合,另外,还有谢安利用他的声望和为人,促成了士族们的坚定团结。
桓温第三次北伐了,所有的官员都跑到姑孰去给他送行,其实这都是面子上的事儿,个个心里等着看结果呢。而不到一年,这结果就显现了,桓温这一回是“败于枋头”,但却“胜于江左”啊。枋头大败,其实也只能怪他自己,不听郗超的建议,导致河旱水枯,大军断了粮道;犹豫不进军,居然想等燕国内乱,以逸待劳,结果被人家慕容垂抓住机会,一举击败了他。慕容垂也因此名声大作。倒霉的是,桓温逃跑路上,还遭到了前秦埋伏下的军队的袭击,到最后损失了好几万人。
枋头惨败,声望大损。这对桓温的打击可是不得了的。他先树声望,再求九锡,逼皇帝禅位的打算,这下儿可算落空,得另外想辙了。但是,他虽败枋头,可在江左,还是取得了“丰硕成果”呀。徐豫两州,经过这回北伐,一把尽收囊中了。
他命令这两州的刺史跟他一道出兵北伐,其实意图就是消耗他们的实力,无论胜败,他都能坐收渔利。弄得郗愔和袁真这两位刺史处境这个艰难啊,不听不行,听呢,只对自己没好处。北伐在道理上是国家第一要务,这时,桓温扛的是红旗,不听就是不对。所以王谢虽然深知其中的道道儿,但却并没有插手。聪明的郗超这时可帮了桓温一把,其实也是帮了自己。他把父亲郗愔要一起参战的书信撕毁,另写了一封给桓温,请辞徐州刺史,然后找个清静地方去养老。结果这么一来,郗超又保住了自己的家族,又帮了主公桓温,一举两得。桓温没费力气,弄到了徐州。
而豫州的事,可就血腥得很了。袁真是跟着桓温去北伐了。结果大败之后,桓温就借机把一切罪责都推到袁真头上,奏请免他为庶人。袁真不服啊,又上表为自己申辩。但皇上迫于桓温的压力,没理睬。结果袁真心灰意冷,就反了,并向前燕称臣。这回可好,桓温名正言顺讨伐叛臣,亲率大军,一举把袁氏家族消灭,自己领了豫州,然后让自己的儿子当刺史。袁家好几百口子人,被一并族诛,连门客之类的都被活埋。就算当时有人想帮他们,但叛国这个罪名,谁也没办法啊。这时说起桓玄的生母,就是袁真当年送给桓温的那个妾,要不是送给了桓温,自然也就跟着被处死了。不知道,桓温每次瞧见她时,会不会想起,被自己害死的那好几百袁家的人呢?
不管什么手段吧,反正这时候,桓大司马(这时他已经是大司马了)是扫清了一切通向建康的阻碍,直接地面对着王谢高族和司马皇室了。但是现在,他仍没摸清王谢高族的心思,也没搞清他们的底牌,因为他们始终不表态。这是让他很忌惮的,王谢高族虽然没有兵权,但不可否认,他们仍然是这国家里最强的势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