莹白如玉的盆底忽的冒出若干小点,小点渐渐变大,抽枝……发芽……长叶……冒出花骨朵……绽放……
一切仿佛只是一瞬间的事,眼前已是开出了亭亭玉立的荷花。
许多人与洛雯儿一样,以为这不过是障眼法,可是上前摸了摸,却是真的荷花。又摘了一枝,相互传看,所有人都看到了那碧绿的荷叶上还滚着露珠。
此时刚刚入夏,又怎会有荷花绽放?
然而断裂处又开出新荷,香远益清,静谧流芳,令人仿佛看到荷塘月色,小舟轻摇。
那只刚刚停下歌喉的彩鸟眼珠一闪,再次鸣叫起来。
无需得到任何人的认可,宝物已是自行做了了断。
沙国使者悻悻然,可是也不得不心悦诚服。
相比下,那些金银珠玉攒就的花再如何的惟妙惟肖,也落了下风,虽依旧色彩缤纷的摆在那招蜂引蝶,但已上不得台面了。
众人或交头接耳,或暗递眉目,不过那意思都是在说,此届群英荟萃的魁首怕就是这个貌似不起眼的瓷盆了。
千羽墨意味深长的睇了洛雯儿一眼,结果挨了她一瞪。不过她也明白,莫习是在告诉她,凡事不要以貌来取,越普通的东西,越有内秀,利用反差,越能制造出惊人效果。
她不觉看了看金丝笼里的灰老鼠……它也能令人大开眼界吗?
那个瓷盆虽普通,但毕竟是真材实料,莫习却是……
就在众人议论纷纷,一边惊叹此届比赛宝物之奇,一边埋怨吕国人开板就弄了这么个大手笔,这还让后面的人怎么炫耀?来一趟不容易,竟是没等登场便被淘汰了,连个价都没得估,摆在那让人当做笑料,参赛费也打了水漂,这算什么事?
于是都竭力期待能有个更加震撼的宝物将那瓷盆的气焰压一压。
这工夫,又一人出场,捧着一面不起眼的铜镜,登上高台。
“在座的各位有没有人敢在江某的‘知心镜’前一试?”
“知心镜”?
众人没有听说过,然而片刻犹豫后,有一位华服公子走上高台。
镜子在他身前一绕……
洛雯儿尚没有看清,已是有人发出惊叫,旋即冲出厅堂。
华服公子变了脸色,狠狠踹了江姓人一脚,跃下高台追出。
洛雯儿不明所以,但见对面亦是有人窃窃私语,还笑意暧昧。
江姓人虽挨了一脚,却得意洋洋:“还有谁想来试上一试?”
“我……”
与洛雯儿隔上三个位置的贵妇人起了身。
莫名的,洛雯儿觉得她在临走时似乎看了莫习一眼。只不过她挡着面纱又垂着金丝,洛雯儿怀疑那不过是自己的错觉。
贵妇人一袭曳地长裙,袅袅娜娜的向着高台走去,速度极缓,于是便极完美的展露出她的身段曲线。
高耸的胸,丰满的臀,纤细的腰……皆隐在织金绣银的绸缎内,随着行动,在薄薄的衣料下若隐若现,就如同一只做工精美曲线玲珑的瓶子,让人很想抓在手里把玩一番。
在场的男人已是屏住了呼吸,但吞咽口水之声却是此起彼伏,简直是震耳欲聋。
洛雯儿斜了眸,但见千羽墨依然一派悠闲模样,只折扇轻摇,然而唇角衔笑,眸中露出赞许之意,竟还微微的点了头。
她心里的火噌的就上来了。
男人,果真都是视觉动物!
而千羽墨虽亦目不转睛,却是不动声色的靠近了她,以扇掩唇,用她所能听到的音量极低的说道:“若是你能穿上这么一袭月华裙,也不比她差半分……”
听起来像是安慰,可是……
他突然滑至她胸前的目光算什么?
那翘得更弯的唇角算什么?
怒!
那只精美柔软的瓶子终于扭到了高台下,涂着鲜红蔻丹的指翘作兰花模样,弱不胜力的提着如同凤尾般华艳繁丽的裙裾,以更为缓慢的速度步上台阶。
随着她位置的上移,留给众人的,便是饱满圆润的玉|臀。
洛雯儿看到那些男人已经伸颈,侧头,淫笑,口水……以为妙绝。
愤怒的目光如劈山利刃,刹那横扫向千羽墨。
但见千羽墨依旧摇着扇子,笑意愈深,只是头、颈、背尚好端端的固定在原有的位置。
洛雯儿略略的咽了口气,然而想到千羽墨的肉身虽然不动如山,但是他的灵魂极有可能已经飞到了高台之下,正在极目“远眺”……
气又上来了。
男人,不过如此!
心下发怒,手劲便不觉大了些,怀里的小桃忽的爆出一声尖叫,登时惊破了诡异的静寂。
人们终于收回神思,或调整仪态,或观他人狼狈,随后目光又不由自主的集中到高台,而那位贵妇人已是立到台顶,光艳万千,连江姓人都怔住了,一时竟忘了自己来此所为何事。
台顶宝光一闪,洛雯儿便可以想象那个贵妇人在面纱后的嫣然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