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要她在他的心中还保有一席之地,何愁不可卷土重来?
偏偏千羽墨又道:“可惜尚仪最近身子也不好,早早的歇了。若是淑妃惦着她,不妨稍后再来……”
淑妃冷笑,最近“病”的人还真不少呢。
要我来看她?
她也配?
表面却恭顺异常,还拿帕子拭了拭眼角,一副泫然欲泣的楚楚可怜:“尚仪的身子骨看着就弱不禁风,又随王上走了这么久,仅她一个人伺候着,怕是‘累’坏了吧?还是让她好生歇着,臣妾便不来打扰了。稍后,臣妾命御厨送上些滋补的汤水,以表谢意。”
鼻子抽搭两下,眼圈又红了:“只恨臣妾当日骤病,未能随侍身侧,以至于王上蒙此大难。臣妾每每想起,都食不下咽,经常夜梦惊醒,再难入眠。即便暑热难耐,亦是冷汗淋漓……”
帘幔内的洛雯儿翻了翻白眼……如此算不算变相的邀请呢?
“早知今日,臣妾当时无论如何,哪怕拼得一死,亦要守在王上身边……”
患难见真情。那个洛尚仪怕不就是趁机使尽浑身解数,才弄得千羽墨对她另眼相看,若是换了自己……
“淑妃真是言重了。淑妃对孤的心意,孤省得……”
“王上……”淑妃眼圈一烫,这回流的可是真情实意的泪水了。
鲛绡的好处就在于外面的人往里看,什么也看不见,里面的人却是能将外面看得清清楚楚。
于是洛雯儿便看到千羽墨扶起了淑妃,淑妃虚弱无力的靠在他怀里,连抽带泣,好不可怜。
千羽墨将她往门口送去,也只送了几步,就把她交给随侍的宫女。
即便知道他是敷衍,即便知道他不过是想尽早的打发这群人走,可心里仍是不舒服。
于是见他转了身,便急忙倒在红木榻上……装睡。
千羽墨撩开帷幔,看到的就是某人背对着自己“睡”在榻边。
可是眉紧锁,唇紧抿,小脸绷得紧紧的,哪是一副熟睡模样?
不禁失笑,蹲在榻边,故意做出要亲她的架势。
果真,她的脸往一边别去,眉皱得更紧。
他便不再客气,索性直接躺到红木榻的里侧。
木榻比较窄,于是伸手搂过她……
“放开我!”
“怎么,吃醋了?”他伏到她耳边吹气。
她闷了一会,方瓮声瓮气道:“没有!”
“那……这是在做什么?”
千羽墨打量她将自己护卫得严严实实拒绝一切交流的姿势。
其实她是生气的。自从他把自己穿戴整齐,又将她推入帘幔不许“见人”,她就开始难受。
她被迫躲在这,好像是躲避原配来捉偷情的小三。
然而她深知千羽墨凡事考虑周详,定不会让她受此尴尬。而且外面的交涉,一字不漏的落在耳中。她不禁惊叹于千羽墨的步步为营,竟是将早有预谋的淑妃打得溃不成军。
是早有所料,还是临场发挥?
是急中生智,还是习以为常?
但无论是哪一种,都足以见证他的智谋。
这样一个男人,可以在国际之间运筹帷幄,统领大局,即便在小小的后宫,亦可掌控每一丝利害,给对手留有余地,亦不乏警告,更是保护了她……
一时之间,心底泛起无数复杂。
她只说陪着他,跟他在一起,却不想给他带来的是沉重的负担。且不论淑妃的步步紧逼,就是她初初入宫,他为她所做的一切小心谨慎,殚精极虑……
只可惜,她当时只在怨他,竟是故作不知。而今,他一方面要维护着朝堂的平稳,兼顾天下局势,一方面要操纵着生意的运转,还要分出精力来照顾她……
“我只是觉得,你很辛苦……”她垂了眸子,心里却有一个决定渐渐明晰。
千羽墨一怔,唇角旋即漫开温软……他的云彩,果真是最了解他的人。这样一个聪慧体贴的女子,让他如何能不倾心以对?
“那你还不慰劳一下我的辛苦?”
唇凑上去,却贴在了她的掌心上。
睁眼,对上她的严肃:“怎么?”
“我今后不会让你再这样辛苦!”
的确,正如他所言,一只羊若想在狼群里生存,就要比狼更狡猾,更凶残。虽然她或许做不到那么无情,但是人不犯我我不犯人,至少要学会保护自己,免除他的后顾之忧。他身为一国之主,本就不应纠缠于后宫的繁杂琐事。
“不过,要给我时间!”
他的眼睛弯了弯。
的确,方才特意演了那一出,就是想让她有样学样。既然跟他回到这个笼子,就要学会在这个笼子里生存的法则。
他不是不想保护她,不是不能保护她,然而,人总会有疏忽之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