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8章(1 / 2)

若是若茗活着,应该……

于是,有那么一会工夫,他想,若是琳儿有这样一位母亲,若是……

然后不由自主的去瞧千羽墨,却见他已然离了座,游魂似的,向着那个牵着琳儿的女子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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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姐姐戴上这朵花好美。”

“还是琳儿的眼光好,选了最美的一朵花。”

“姐姐生得这么美,就像娘亲一样……”

“有琳儿这样一个乖孩子,琳儿的娘亲一定是天下最幸福的人!”

“姐姐,琳儿从来没有见过娘亲,琳儿把姐姐当做娘亲好不好?姐姐,王上赏了琳儿好多礼物,琳儿都很喜欢,不过琳儿更喜欢姐姐。爹爹说,我们就要走了,琳儿想把这些礼物都送给王上,到时就换姐姐跟我们一起走好不好?爹爹说……”

洛雯儿正想跟她解释,冷不防一股大力将她抓过来,紧紧箍在怀里:“云彩……”

他声音发颤,怀抱战栗,顿令洛雯儿哭笑不得。不过是小孩子的戏语,千羽墨怎么倒当真了?这个人,吃醋吃得愈发没谱了,当着这么多人的面,旁边还有个孩子,他怎么……

她开始别扭的挣扎,还掐他腰间的软肉,威胁:“快放开我,他们都……”

“不放!死也不放!”

千羽墨将她抱得更紧,目光有意无意的触及那静默在潭中的山石,顿时心头一痛,竟好像被参差的狼牙生生咬住。

怎么会这样?他的云彩竟然是……

无涯在神龙的赐福下建立,十三年前,神龙再次消失,据传下的《神龙禁术》中言,神龙的消失是为了重新现世,而因为其乃神体,无法贸然沾染凡俗之气,便会选择人来作为寄主,返还人世,等待召唤,然后破体而出,而那位寄主……

他眉心紧蹙,不敢想象那种惨状。可是他的云彩,他的云彩怎么会是……

潭中的山石,名为“试龙石”,只有神龙的寄主方能自其中安然通过。自是有人不信,也当真有人以身试石,结果当场爆血身亡,久了,试龙石便成为宫中的一个禁地,无人敢动,可是他的云彩,他的云彩怎么会……

多少年,人们盼着神龙重新现世。他们争来抢去,阴谋不断,全是因为那句谶语……得神龙者得天下!而无涯,不就因为是神龙降临才建立国家并有了今日的强盛吗?

天下,自是只能归一人所有,然而神龙乍现的那一刻,凭借神力,可帮助三个人实现毕生的心愿。

可是他的云彩,他的云彩怎么办?

怪不得,怪不得她至今说不清自己如何来到无涯。

怪不得,怪不得她总有诸多异于常人之处。

怪不得,怪不得传说神龙已然在无涯出现,原来那些人早就知道了,但是他们知不知道那个寄主就是云彩?神龙现世,总会有太多的不同寻常,会吸引人们的注意,进而追寻。

云彩的天香楼,天下丽人,香凰……

手臂僵硬。

他以为他是在帮她,在助她成功,可是,他到底做了什么?

神龙一出,天下必乱!

是了,晖国的洪涝,雪陵的冰冻,茳国的蝗灾,无夜的内乱……即便乱象年年有,也难免让人联想到神龙身上。而无涯却爆发了有史以来的第一场民变,而他为了破这个“乱”,让出半壁江山,岂知又可平静几年?还有为了千羽雪的出嫁,为了让她的私逃不至被天子降罪追杀所倾了半个国力的嫁妆……无涯现在已经有些吃力了,否则他也不能想着要收揽楚祎这个人才。而十三公主此番回到凉阈,定是还有诸多诡计……

乱了,当真要乱了吗?

他的云彩怎么办?一旦神龙被召唤,这个世上,便再没有她了。

云彩没有了,他怎么办?危难尚未降临,他已经觉得世界都塌了。

那些人到底查了多久?得了多少的机密?他只知道他们已将目标锁定无涯,又秘密派了许多人暗地搜索。他虽一直觉得神龙现身无涯是谣言,不过是意图让无涯混乱罢了,而他割出了半壁江山,又何尝不是想分散他们的注意?如今想来,他所做的一切,竟是应了这“乱”症。

对了,还有那个被藏在天朝暗室里的水晶球,是神龙戏耍之物,最能捕捉到神龙的气息,只需一滴血,便可验证到底谁是神龙的寄主,而最终呼唤神龙现世的必不可少之物,亦有这个水晶球。

眯了眸,眼底寒光迸射。

水晶球,水晶球,他可不可以……

“姐姐,放开姐姐,把姐姐还给我……”楚琳扯着他的袍摆,又哭又叫。

“千羽墨,你是怎么了?人家都看着呢,快放开我!”洛雯儿在他怀里挣扎。

不能放,不能放……他只知道,不能放……

“哈哈……”楚祎忽然大笑起来:“早在鹿邑的时候,就听说二位伉俪情深,如今亲眼得见,果然不假。”

深深施了一礼:“楚祎得蒙王上厚爱,不是不知,只是……”

叹息,更语气低沉:“鹿邑是楚祎的故乡,那里有许多与亡妻的回忆,不是不能离开,而是不忍离开。而今,楚祎见王上与尚仪如此恩爱,直好像回到了楚祎与亡妻的当年……”

竟是将他与云彩比作他们那一对人间地下,千羽墨只觉不祥。

然而楚祎兀自感叹,没有注意他的神色:“所以楚祎愿留在贵国,为王上效力。从今以后,无涯便是楚祎的母国。”

洛雯儿大为惊喜,想不到令楚祎留在无涯的催化剂竟然是千羽墨这抽风的吃醋。可是人家都已经要留下来了,他不至于再抱着不放吧?而且……为什么她觉得千羽墨无丝毫欣喜,反而……

杀气,居然有丝丝缕缕的杀气自紧绷的肌理间透出。

怎么回事?他竟是想杀了楚祎吗?

但那股迫人的气息骤然收敛,紧箍的怀抱也随之一松,他看着她,眼底有深深的责备,可是为什么,她还能从中看到一丝惊慌,一丝绝望,一丝不知所措?

这是怎么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