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楼也问:“要帮忙吗?”
“不用啦。”女孩摆手,关系越好越不用和对方客气,如果真需要帮忙她肯定会说。但现在只是扫地而已,两个人足够了,更别提她现在可是超级无敌大力士。
于是,约三四分钟后,班上只剩下了少年少女两人。
因为班级规矩的缘故,所有人离开时都将自己的板凳架在了桌上,以方便值日生清扫地面。
莫忘站起身伸了个懒腰:“我们开始吧?”指了指,“我这边两组,你那边两组。”
“嗯。”石咏哲也站起身,“我先去打点水。”现在秋意已经很深了,天气又干燥,扫地时很容易起灰,而女孩从小时候起一呛到太多灰就会嗓子疼。
“我也一起去吧。”
还没等少年回答,少女已经一溜烟地跑到教室后面,提起了两个喷水壶,又跑了回来,将其中一个递到小竹马的面前:“喏。”虽然一个人提两个也没问题,但面前这家伙总是超级爱面子,所以还是算了吧。
因为考虑到卫生和气味等原因,教学楼是没有洗手间的,但每一层楼的两边都有洗手池,两人没费多少时间就走到了地方,将喷壶摆到了水池中,再打开水龙头,“哗啦啦”的水声瞬间响起,这声音其实并不算大,但回荡在此刻寂静的教学楼中,反而给了人一种“很吵”的错觉。
少年悄悄转过头,注视着女孩的侧脸——她正认真地看着流动的清水,目光是那样专注,以至于他甚至有些嫉妒吸引她全部注意力的自来水。不不不,现在的重点不是合格,而是……
“小忘。”
“嗯?”女孩下意识看他,“什么事?”
“你……”才一对上她清澈的目光,石咏哲的话音就顿时刹住,仿佛不知道该如何继续。
莫忘皱了皱鼻子,有些不满地问道:“到底是什么啊?”吞吞吐吐、犹犹豫豫的,一看就没什么好事!
“就是……明晚……”少年轻咳了一声,扭过脸看向远处,插在裤袋中的手微微冒出汗珠,“如果你还没舞伴的话……”再次顿住。
“?”
“和……和……”如果此刻有人仔细看去,就会发现少年的鼻梁上甚至都冒出了一层汗,“和我一起……怎么样?”到最后,他的声音几乎弱不可闻。
但女孩很明显听清了,而且很干脆地答应了:“嗯,可以啊。”
“……”少年此刻的心情很复杂,这种感觉就类似于——仔细复习了一个月后参加考试,结果老师出的考卷居然全是小学内容!
有成功过关的喜悦,然而也有……“原来只有我一个人在意这场考试”的苦涩。
一阵凉风袭来,他脸上滚烫的温度逐渐散去。
“啊,水满了!”
女孩惊呼着关上了两只水龙头,将喷壶从池中拎到了池边:“回去吧。”
“……”
“喂,你发什么呆啊?”女孩一边问着,一边伸出手戳向石咏哲的脸。
“啪!”
一声脆响后,她的手腕被少年抓在了手心。
“???”
少年注视着自家小青梅疑惑不解的表情,胸中情绪翻涌地更加剧烈,明明他心里的感情早已满溢到了覆水难收的地步,她却依旧这样茫然不知。在这种强烈的不平衡感的驱使下,他问出了这样一句话:“其实,对你来说,谁都可以吧?”
“哈?你说什么呢?”
女孩在与少年的目光相对的刹那怔愣了,在她的记忆中,石咏哲遗传自石叔的漂亮眼睛从来都充满了神采,让人非常羡慕嫉妒恨。而此时此刻,他漆黑的眼眸中却充斥了某种压抑的情绪,怎么说呢?看起来……让人觉得有点难过。
而少年的话语,同样让她觉察到了某种压抑的味道,他说:“就算不是我……而是其他人,你也会毫不犹豫地答应吧?”
莫忘:“……”这是很值得在意的问题吗?她其实压根没有想那么多啊。
可是这样的话语,在看到他的眼神后,无论如何都说不出口。
四目相对间。
气氛一时间沉淀了下来。
片刻后,女孩最先反应了过来,她小心翼翼地问:“阿哲,你这是生气了?”虽然不知道是为什么,但明显是生气了吧?
“……”
石咏哲有种强烈地想要叹息的欲望,她还是一点都不明白。
与此同时,他脑中突然响起了自家老爸说过的话:“你个蠢蛋,自己不说鬼会明白,好男人可不会把自己的懦弱推卸为别人的迟钝,谁也没有‘必须要理解你’的义务。”
女孩还在拼命地想眼前那家伙到底为啥生气,却突然听到一声——
“对不起。”
“啊?”
“我说,对不起。”少年真心诚意地道着歉,老爸说得对,自己这脾气发的实在是太无理取闹了,本身……他自己就从没有说清楚过,又有什么资格责备她的“不知道”呢?
“……你今天好奇怪。”都说女人善变,女孩突然觉得男人也差不了多少,完全无法理解了好吗?
“但是,对我来说,”石咏哲深深地注视着女孩,一字一顿地说,“只想和你一起去。”
“……哈?”莫忘呆住,这家伙又在说什么没头没脑的话呢?
而仅是说出刚才那种类似于“表白”的话语,就几乎费尽了少年所有的勇气,他涨红着脸再次看向别处,只时不时用眼角余光偷瞟着女孩的脸。
“啊!”片刻后,女孩终于露出了恍然大悟的表情,“我明白了。”
少年的小心肝一阵狂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