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清欢挥手屏退了所有伺候的人,连流月和沉星都被她遣到了门外候着,自己在窗旁的软榻上缓缓躺下,触到熟悉的事物,这才觉得缓缓松了口气。
总算是平安回来了。
一闭上眼,方才那个吻的感觉便在脑海中挥之不去。
她怔怔地抬手抚上自己的唇瓣。
方才那种柔软而清凉的触感仿佛还残留在唇上,提醒着她那个残酷的事实:沈初寒知道她重生之事了。
心底不禁升起一阵绝望。
以沈初寒的个性,既然知道了自己也是重生,就不会再有任何顾忌。自己如今羽翼未丰,若于他正面对上,铁定不是对手。
可如今……她到底该怎么才好。
想了半天,还是毫无头绪,叹口气看向窗外,只觉得一阵寒意袭来。
今年的冬季,似乎提前了。
*
又经过几日的调养,聿帝的身体终于好了不少。
这日,他特意命人请了季流云和沈初寒进宫,当面道谢。
沈初寒暂且不说,季流云竟出乎意料地应了诏,与沈初寒一道入了宫。
宋清欢也被聿帝拉过去作陪。
她原本是万般不愿的,可聿帝派了钟怀亲自来传旨,一副务必要去的架势。若她再推辞,那便是抗旨了,只得应了,命中钟怀先回去复命,她大致整理了一下仪容,惴惴不安地带着流月和沉星去了昭明殿。
她到的时候,皇后、宋清漪、宋琰以及宋懿和宋暄都到了,按惯常的顺序在殿内做好。
见她进来,聿帝忙示意她不用多礼,让宫女引着她入了座。
宋清漪意味不明地瞟她一眼,神情似有几分阴郁。
“父皇身子可好些了?”转回目光,宋清漪看向聿帝,关怀地开了口。
看这样子,似乎她也刚来。
聿帝笑着点了点头,许是恢复了元气,精气神看上去好了很多,这会子心情也不错,乐呵呵地开了口,“朕觉得好多了。这神医到底是神医啊。”
宋清漪笑着接口,“是啊,多亏了沈相的引荐,也让父皇少受了不少苦。”
聿帝“嗯”一声,眼中一抹沉思。
这几日,人前他并没有表现出什么异样,可夜深人静之时,却总觉得此事透着些古怪。
刺客一事便不说了,他疑惑的是,沈初寒为什么要帮他?
虽然两国联了姻,但那是两国之间的关系。而沈初寒,他能清楚地感觉到,他是个极其冷漠的人,对这世上所有的人事都很凉薄,没道理这次会对自己特殊。
他总隐隐觉得,这里头还有什么旁的原因。
今日请了沈初寒和季流云一同入宫,也是抱着打探清楚的初衷。
宋清漪见聿帝对这话不怎么热络,神情有一瞬间的僵硬。只是她毕竟是宋清漪,很快笑笑带过,不动声色地说起了旁的事。
没等多久,听到殿外有人通报。
内侍话音一落,沈初寒便和季流云一起走了进来。
殿外阳光洒进,正要覆在他们身上。他们二人,一着黑,一着白,皆是丰神俊朗,姿仪风流,说不出的赏心悦目。
宋清漪的眼中顿时迸发出无限的光芒。
从沈初寒出现的那一刻起,她的眼中就只剩下他一人,再也容不下旁人。
可惜,他的眼里,却从没有自己。
一想到这,就忍不住一阵心酸。
沈初寒和季流云走到殿中,向聿帝行了礼。聿帝笑呵呵应了,示意他们不用多礼,又让宫女看座。
两人谢过,一左一右入了座。
沈初寒的位子,正好在宋清欢的正对面,落座的瞬间,他似乎似有若无地扫了宋清欢一眼,看得她心中一紧。
好在他很快挪开了目光,看向上首。
一直盯着沈初寒的宋清漪却发现了几分端倪,眉头一蹙,朝宋清欢这边看来。狐疑的目光在她身上打了几个转,方才收了回去。
宋清欢懒得理会她,心中只祈祷着待会沈初寒千万不要说出什么关于自己的话来、
“聿帝身子可好些了?”沈初寒看向聿帝,淡淡发问。
“多亏了沈相和季神医,朕现在觉得已经康复得差不多了。”
沈初寒笑笑,看向一旁的季流云,“都是季公子的功劳,沈某不敢居功。”
季流云嘴角一抹似笑非笑,看聿帝一眼,拱手让了让,并未多说。
聿帝却是颇感兴趣的样子,盯着沈初寒和季流云看看,“听说季神医是江湖人士,不知二位是如何认识的?”
“也不过是机缘巧合。”沈初寒却不多说,随意敷衍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