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中恨恨,面上却还得勉强维持着笑意,停了嘴,眸色暗沉下来。
行了一会,紫宸殿到了。
两人下辇,进了紫宸殿。
昭帝在上首坐下,示意沈初寒也跟着在他身边坐了。
“不知父皇有何要事?”沈初寒落了座,看向昭帝开口道。昭帝特意唤他前来,想必还有别的事要同他说。
果然,昭帝脸色顿了顿,端起茶盏啜一口,方抬眸看向沈初寒,“殊儿,如今你已恢复身份,也该将舞阳帝姬接回来了。毕竟,现在你代表的是我昭国,你和舞阳帝姬的婚事,也算得上是我昭聿两国的联姻了,若舞阳帝姬迟迟未归,聿国那边,那边会有闲言碎语。”
沈初寒没有即刻接话,只微抿了唇角,眸中透露出一两分审视。
昭帝被他看得生了几分心虚,低垂了头,又喝一口杯中茶水。
“好。”听得耳边沈初寒凉淡声音传来,他一颗悬着的心才落下。只是很快又生出懊恼,再怎么说自己也是君殊的父皇,怎生在他面前,竟有这种紧张的感觉出来了?
定了定神,面色沉郁地看向沈初寒。
沈初寒的神色始终淡淡的,只是那双肖似萧贵妃的眼眸中,盛满了太多的情绪,幽深似海,让人全然看不透。
他答应得如今迅速,昭帝反倒生出几分不真实感来。
原以为以沈初寒的性子,定要与自己唱唱反调才甘心,又或者,担心自己对舞阳帝姬打什么主意,所以并不会急着将她接来,却不想……
他眸子微狭,心底越发没了底。
每当他觉得自己看透了沈初寒时,他却又总是不按自己的猜测出牌,着实难以捉摸。
沈初寒好整以暇地看着昭帝的模样,心底冷冷一笑。
昭帝心中打的什么主意他自然明白,他让将阿绾接入临都,一则是他知道阿绾是自己的软肋,有她在,他也好牵制自己。二则,他看中了阿绾手中的苍邪剑,想找机会据为己有罢了。
不过,这两点在沈初寒这里,完全不是问题。
阿绾确实是自己的软肋,但,胆敢碰阿绾者,都得死,便是昭帝也不例外。至于苍邪剑,以阿绾的性子,怎么能让昭帝的计谋得逞?都不用自己出马,昭帝便会铩羽而归。
他之所以答应得那么爽快,不过是因为他自己太想宋清欢了,正巧昭帝提了,他便卖他个顺水人情好了,也免得甫一归国就将关系弄得很僵。
原本昭帝准备了一大匣子话想要说服沈初寒的,只是他答应得如此干脆利落,他反倒不知该说什么好了,沉默了片刻方道,“你的宅邸,也已经准备得差不多了,这几天应该就能竣工。等舞阳帝姬到了临都,正好能入住新宅邸。”
沈初寒微一颔首,“父皇费心了。”
“对了,舞阳帝姬如今有几个月身孕了?”既然开了这个话题,昭帝便索性再扮演扮演这慈父的角色,面露关切道。
“七个多月了。”
“都七个多月了?”昭帝微讶,“那……会不会不方便赶路了?”他略有失望,以君殊对舞阳帝姬的宝贝程度,定然不会允许她怀着身孕还一路颠簸。
出乎意料的是,沈初寒却淡淡一笑,“我随她。”
昭帝瞪大了眼睛,不解地看着他。
沈初寒笑容加深了些,解释道,“阿绾性子执拗,就算我写信不让她来,只要是她决定了的事,她便不会更改主意。”
昭帝眸中一抹幽光闪过。
没想到,舞阳帝姬不光是沈初寒的软肋,还是他的克星。看来,自己对待舞阳帝姬的态度,可不能让对那些寻常女子一样了。
沈初寒眸一狭,垂下眼睫掩下眼中凉淡。
他越强调宋清欢对他的重要性,昭帝就越不敢随便对她下手,这便是他想要达到的目的。不过方才拿话,他却是也说的是实话。
他在无忧谷外留了眼线,临都的消息,都派人定期传了回去,所以宋清欢十分清楚如今昭国的局势如何。若是她决定了临盆前上路,就算自己写信去劝,她也不会听的。
昭帝笑,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半开玩笑半认真道,“没想到殊儿性子清冷,倒是栽在了舞阳帝姬手里啊。”
“是啊。”沈初寒神情认真,眼底一抹煞气,“所以谁要是敢动她一根汗毛,我定会叫那人生不如死。”
昭帝心中一惊。
好强的杀意!真真叫他都胆寒了一瞬。
心底掂量掂量,笑着附和,将话题岔了过去。又寒暄了几句,实在找不到话题可说了,昭帝这才放沈初寒出了宫。
回了成文馆,一进院子,便见萧濯在院子里等着
“找我?”沈初寒微一挑眉,看向萧濯。
萧濯听到声音望来,见是沈初寒,一喜,大步走上前来,急切道,“殿下,您可算是回来了。听说一切都还顺利?”
萧濯与玄影慕白不同,玄影慕白是负责隐卫暗探之职,更多的像是沈初寒的贴身心腹,而萧濯对沈初寒来说,更多的是朋友般的存在。
来了临都之后,昭帝虽然没有任用萧濯,但沈初寒这边却有很多军队和朝政上的事交与他去处理,故而在诸如滴血验亲这类事情上,萧濯的消息自没有慕白玄影灵通。
沈初寒难得露出一抹浅笑,“你看你急的,我不是跟你说了,不要担心么?”
萧濯不好意思地笑笑,“我知道殿下一定不会有问题,但……总还有有点担心的。”
沈初寒伸手拍了拍他的肩,“都解决了,放心吧。走,进去说。”萧濯点点头,跟在沈初寒的身后进了房间。
两人在正厅坐下,沈初寒唤人进来上了茶,不紧不慢地喝一口,抬头看向萧濯,见他眼中切切的神态,不免翘了唇角,“你都听到什么风声了?”
萧濯也跟着喝一口茶水定了心神,“回来的时候听到路上人在议论,说殿下的身份已经证实了。”
“传得倒是挺快的。”沈初寒勾了勾唇角,漫不经心地用杯盏拨弄着杯中茶水。他抬头,“确实是证实了,还把君彻拉下了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