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月。”
正看得高兴,忽然听到一道冷冷的声线传入耳中,转头一瞧,见沈初寒正看着自己,墨瞳微狭,神情平静,“去叫慕白过来。”
刚慕白也跟着在府门口出迎接,只是后来沈初寒回房来换衣服,他便没有跟过来。
被沈初寒这般冷眼瞧着,流月心中又是一咯噔,寻思着自己一定是哪里得罪王爷了,面上未有迟疑,忙不迭应了,匆匆出了门。
感受到两人之间不寻常的气氛,宋清欢很快明白过来,拿眼嗔他一眼,笑,“你跟流月置什么气呢?”
沉星一听,略有几分慌张地抬了眼,想了想,还是开口道,“王爷,若是流月有什么做得不对的地方,请您谅解,奴婢替她给您赔礼道歉了。”说着,郑重其事地一礼。
见沉星惶恐的模样,宋清欢眼尾一曳,“你看看你,把她们都给吓到了。”
说着,起身走到沈初寒面前,将小郡主递到他手上,“你来抱抱你宝贝女儿。”
沈初寒接过,见到自家女儿笑眯眯的模样,方才的不郁果然散去不少。
宋清欢走到沉星面前将他扶起,“你们别多想,他啊,在跟我置气呢,只是没地方发,便拿着你们做出气筒了,不理他便是。”
沉星呐呐谢过,仍有几分犹疑地朝沈初寒撇去。
沈初寒正低着头逗弄着小郡主,脸上果然已阴转晴。她怔愣的功夫,沈初寒凉凉开口,轻飘飘的语气飘来,“下次激灵点,见到门关着,就别急着敲门。”
他这么没头没脑的一句话,宋清欢哭笑不得,倒教沉星怔住了。
她怎么觉得,王爷这是话里有话?不禁细细琢磨起他这句话的隐藏含义来。
忽的,沉星回想起方才开门时宋清欢脸上那不正常的绯红,再联想到沈初寒怨气十足的表情,忽的脑中灵光一闪。
难道……
难道方才殿下和王爷在……在亲热?因为被她们打扰了,所以王爷才不爽?
这个念头一起,便觉得一切都说得通了。
瞧见沉星豁然开朗的眼神,宋清欢便知道,以她的聪慧,大概是猜出了什么,略有些不自在地别开眼,亲了亲嗓子道,“沉星,那个……茶凉了,你再去沏一壶来。”
沉星想明白了事情的关键,心知宋清欢这是要将她打发走,抿一抿唇,清脆应了,拿着茶壶走了出去。
宋清欢依旧坐会椅子上,用手托着腮,大眼睛扑闪扑闪地看着沈初寒。
沈初寒目光上移,不躲不闪地同她对视,嘴角一抹佻达的笑意,“怎么看着我作甚?点了火,你可是要负责的。”
宋清欢清泠一笑,“你若是不怕流月和沉星去而复返,就尽管来吧。”
见她这副“张牙舞爪”的调皮样,沈初寒心里像被小爪子挠了一般,痒痒的,酥酥的,恨不得将她“就地正法”,可偏生又拿她一点办法也没有。
半晌,才沉沉憋出一句话,“你现在笑,晚上尽管有你哭的。”
说这话的时候,他那个“哭”字咬字极重,还带了一丝说不清道不明的意味,眸光炽热地望着她,平白地叫宋清欢想歪了去。
她伸出手,作势在他面前一挥,假意气鼓鼓道,“女儿面前,你瞎说什么呢?”
“我什么也没说啊。”沈初寒一脸无辜,眼角眉梢有淡暖笑意泄出。
宋清欢知道沈初寒虽然平日里话不多,但若论起耍嘴皮子,自己却是斗不过他的。清了清嗓子,干巴巴地转移了话题,“咱们既然回来了,要不要进宫一趟?”
小郡主玩闹了一阵,似乎有些累了,眼皮一耷一耷的,仿佛要睡着了。
沈初寒一边轻轻地拍着她,一边看向宋清欢,勾唇凉凉一笑,“不急。我想,他一定比我们更着急。”
沈初寒口中的“他”,自然指的是昭帝了。
只是宋清欢没有想到,昭帝的人,来得比她想象中还要快。
片刻,门外便有脚步声传来,略显急促。
宋清欢抬头望去,见流月的身影出现在门口,身后却没有慕白的影子。
“慕白不在?”宋清欢好奇地看向她。
流月的神情有几分凝重,看向沈初寒和宋清欢道,“王爷,殿下,宫里来人了。”
沈初寒将小郡主交给了宋清欢,单独去了前厅。
宋清欢本想跟着一起去的,被沈初寒拒绝了,说昭帝那里有他应付便可以了,不用她操心。
宋清欢奔波了好些天,确实有些疲累了,这会子再叫入宫,着实有些不高兴,便也没有坚持。
让乳母把睡着的小郡主抱了下去,宋清欢坐回椅子上,看向流月道,“皇上派了谁来的?”
“好像是皇上宫里的一个小太监。”
“说什么了?”
“奴婢也不是很清楚。只是方才在去找慕白的路上,见到有个侍卫匆匆朝后院而来,见到奴婢,说让奴婢过来跟您和王爷说一声,宫里来了人请你们过去,说是皇上有请,却并没有说明缘由。”
宋清欢若有所思地“唔”一声,昭帝倒真是迫不及待,他们这前脚才刚进门呢,后脚就急巴巴来召他们入宫了,看来,没少派人盯着寒王府啊。
不过,这件事既然有沈初寒出面,她就没什么好多加理会的了。
以手掩面打了个呵欠,看向流月沉星道,“帮我准备一下沐浴用水,沐浴完我休息一会。”
“是。”流月沉星应了,退下准备去了。
沐浴完,宋清欢换了身轻便的衣衫,躺在软榻上休息。
此时已是秋末冬初,天气虽渐渐转凉,但今年的气温普遍比往年来得要高一些,窗外阳光正好,暖暖地洒在宋清欢身上,让人颇觉舒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