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砚行放下勺子,上面的汤圆滚落至粘稠的汤水中,“我让花苓跟着你一起,有事就让她过来通传,”他看着她欢喜的眉眼,原不想让她去,只是又不想叫她失望了,只能再次嘱咐她,“自己小心点。”
阿婉点点头,“许大人你别想太多了,太妃娘娘这人不坏,当年在行宫我病的差点救不回来,还是她叫御医来给我看病开药,除了安王爷那事让我为难,其他事上,太妃娘娘还是待我不错的。”
许砚行听不得她天天说卫太妃的好,于是不悦道,“看你天天把卫太妃挂嘴边上夸的,怎么就没这么夸我?我待你不好?”
“这――这怎么能一样,我当然觉得你好。”
“怎么不一样,”许砚行挪开两人中间的碗,捏了捏她的脸颊,“记住,以后只能说我的好。”
“为什么?”
许砚行没说话,兀自将剩下的汤圆吃完,最后才道,“因为我以后是你夫君,是你的亲人,阿婉,”这是第一次从他口中叫出这两个字,“你记住,这世上只有亲人才是最可靠的,只有我才是真正对你好的人。”
第27章 办正经事
次日一早, 阿婉便让卫府的人接了过去。
明日便是许砚行大婚,许氏过来将府里里里外外布置了一番,四处可见大红的绸带和双喜字,许砚行倒是全然不慌不忙,顾自待在月西阁里,照常处理公务。
这边阿婉到了卫府, 被安排到一处院子里, 花苓跟她跟得紧,旁的侍女过来伺候, 都不让她们亲自过手。
“姑娘,还是奴婢伺候你舒坦一点不是?”
“也不用防得这么紧, ”阿婉摸着许砚行派人送来的大红嫁衣, 随后又让花苓置起来。
没多久,卫太妃便过来了, 阿婉忙起身行礼,“奴婢见过太妃娘娘。”
卫太妃“哎哟”两声,扶她起来, “明天就是新娘子了, 本宫替你置办了两套嫁妆, 姑娘家可不能没有嫁妆就嫁过去。”
阿婉脸颊微红, “有劳娘娘了。”
这时门外又有一女子进了来, 低着头对卫太妃道, “娘娘, 东西都清点了一遍, 没差错。”
这声音――阿婉看过去,见那姑娘抬头,两人视线撞上,竟是之前在青花巷里住在她家对面的杜秋锦。
只见她一脸惊讶地上前道,“阿婉姐姐。”
聊了几句,才晓得她原来做了卫府的侍女,卫太妃见她们相识,便让杜秋锦留在她身边伺候。
下午又说了一通明日大婚之事,用了晚膳后,阿婉便躺上床,满脑子都是明天的事,她是又紧张又期待着。
迷迷糊糊一个晚上便过去了。
这日卫府也当真是作自己嫁姑娘,里外妆点喜庆,卫太妃还换了一身新艳的衣裳。
阿婉一早起来,便让花苓同杜秋锦两人弄得眼皮犯困,从起来那一刻便开始忙个不停歇,沐浴,点妆,梳发,随后又套上那件大红色嫁衣,头上便满是朱钗银簪子,脸上更是涂了一层厚厚的□□,阿婉觉得夸张了,脸上一堆粉沾着实在难受,在花苓插上最后一支钗子时她喊住了,从一方盒子里掏出了一根海棠红簪子,“带这个吧。”
“行,”花苓拍拍手,“姑娘今儿只要是红色,喜庆红润,您都好看。”
她才说完外边就有人喊她“花苓姑娘,咱们太妃娘娘请你过去一趟。”
花苓摆摆手,疑惑道,“怎忽然让奴婢过去?”
阿婉端坐在妆台前,不敢多动一下,“你去吧,这里还有秋锦。”
“那行,奴婢就去一小会。”
花苓走后,杜秋锦就同她聊了起来。
“阿婉姐姐,我哥哥今年春试定能过。”
阿婉笑,“这是好事。”
杜秋锦不经意拿手抚着她的肩,眼睛看着那红色嫁衣微微生红,“您运气真好,竟能嫁给太傅大人。”
阿婉觉得她话有点多,尽是些她说了自己却不想应答的话,于是随意点点头,便俯身把玩着方才取出来的玉狐狸。
外边安安静静,没有鞭炮声,锣鼓声,她觉得有些奇怪,正出神间忽然嗅到了一丝火烧的熏味,她迅速反应过来,觉得不对劲,下意识屏住呼吸,随后抬手捂着口鼻,后边的杜秋锦似乎还沉浸在伤感中,丝毫没有意识到,不稍多时便听得杜秋锦倒在地上的声音。
门口那块没有动静,阿婉半蹲下身子,已经意识到不妙,花苓只怕是回不来了,外头那目标明显是她,于是看了看杜秋锦,接着拆了满头的首饰,胡乱插在杜秋锦头上,一阵窸窸窣窣,衣服换好之后,将红盖头往杜秋锦头上一放,扶坐在椅子上。
过了好大一会,屋外有了声音,几个外地口音,吐字不清的男声,她想了想,赶忙躺在地上闭着眼睛。
没多久,房门被踢开,几个粗野男人和一个粗使婆子走了进来,婆子上里还拿着另一套喜服。
“哪一个?”
婆子昨日才来卫府,也不晓得阿婉究竟长什么样。
为首男人道,“啰哩啰嗦,穿红嫁衣的带到去缙州的车马里,剩下那个换上衣裳。”
后边几个男人掏出麻袋,将妆台前的杜秋锦捆了手脚,随后一把塞进麻袋里。
阿婉闭着眼睛,整个人躺着全身僵硬,她感觉到有人朝自己走近,随后将一套沉重的衣裳套在了她身上,接着又将她拉到妆台前坐着,眼前一红,红盖头落了下来。
婆子弄好之后,犹豫了些会,其他男人看不下去了,“还不快走。”
“若是叫人看出来怎么办?”
“我们办了事拿了银子就走,他们谁娶谁与我们无关,她一柱香后就会醒,太妃娘娘早就与她通好气,你担心什么?”
婆子哆嗦一下,赶忙跟上去,几人扛着麻袋迅速离开了这屋子。
屋内静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