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章(1 / 2)

☆、第5花6章 抽了风的洞房花烛

承衍帝把脸埋在枕头里,一言不发,他在想这一切到底是怎么发生的,和他预想的完全不同。虽然先前颇有些古怪的表现让他生出了警惕之心,可,他无论如何,天崩了地裂了,也想不到容顾竟然会这么做。喝了那杯酒,他就倒下了,待醒过来,就发觉自己换了地方。

那一瞬间,他甚至怀疑自己过去是不是看错了她。

被欺骗被背叛的痛苦袭来,他感觉自己的心脏几乎被捏爆。

“陛下。”容顾的声音恍恍惚惚似乎带着犹豫和恳切,承衍帝却不想理会。

“陛下……”他感觉自己的脸被小心翼翼掰了过来,容顾带着薄茧的指腹划过脸颊,带起一阵酥麻,他想撇过脸却没力气。

“陛下……”

他还是不想理会,只是在心底嘲讽自己,为什么就那么容易地相信了容顾所谓的忠诚,前世今生受的教训还不够么,他凭什么相信容顾会一直对自己忠诚,在自己曾经呢么明显地表达对人家的杀意之后。现在,遭了报应了吧。

没错,确实是遭了报应了。现在身在何方他并不知道,可身边那人是容顾他很确定,而容顾既在身侧,为何不替自己解开身上的锁链?

是锁链。

是容顾的意思?

弑君篡位?

承衍帝带着足以把自己压垮的浓重自嘲之意咬牙动了动手脚,不出所料的,哗啦哗啦,咣当咣当,他听到了锁链相击之声。至于为什么用听的而不用看的,因为眼睛上被蒙了一层白绢。又问为什么连挣扎开容顾的手指都没有力气,自然是那杯酒里被下了软筋散。

他知道自己正躺在一张榻上或是床上,双手双脚都有锁链,系的不紧,他却察觉到自己仅有的那一点力气在慢慢地消失,也许片刻之后,连动动手指的力气都没有了。

此形此景,用一句话来形容真的极为贴切——人为刀俎我为鱼肉。

他清楚自己的样子一定很难看,而他自己也是这么认为的,呵呵,不只是砧板上的鱼肉,还是一块不敢相信现实的愚蠢的鱼肉——他不知道容顾这么做是为了什么,也不知道她心里到底是如何做想,可他知道自己先前情根深种非卿不可的样子在她眼里一定很搞笑,就像恬不知耻的小丑一样,然而到了现在,心里竟还存留着微薄的希望,容顾不过是……

不过是什么?他也想不出借口。

只觉得老天真是待自己“不薄”,知道适时打碎那些可笑的幻想,不让他一直沉迷下去。

然而委屈痛苦煎熬悲伤挥之不去,明明容顾已经喜欢上自己了不是么?明明已经经历了千难万险如今要奔赴幸福美好的大结局了不是么?一直到昨天他还是那么那么的欢喜,可为什么……这究竟是为了什么?

承衍帝陷入悲痛自嘲无可自拔,而这情绪被身边人切切实实感受到了,下一刻,他就察觉有什么环上了自己的腰,有什么倚上了自己的胸膛,眼前一片朦胧,依稀能感觉阴影和烛光,他嗅到容顾特有的那种清清淡淡的味道,终于确定,轻轻环住自己腰的是容顾的手臂,枕在自己身上的是容顾的头。

可以想象,自己眼被蒙住,双手双脚被分开绑在床沿四角,而容顾上得床来,抱住,一脸扎在自己腋窝。

——不要随随便便挨男人这么近!他几乎要吼出来,却在回忆到自己的境况时顿住,生生卡在喉咙里。

既然不是真正喜欢他,干嘛做出被感动了的假象,欺骗他,看他越陷越深很有意思么?既然不喜欢他,就不要挨这么近!

容顾的手臂瘦削却有力,似乎照顾他的意思而微微放松,容顾的鬓发不知何时也已散乱,她的头不轻不重倚在自己身侧,甚至轻轻蹭了蹭,一缕发丝划过脖颈,带起一阵麻痒。手脚被缚,视线被遮,他的感官被放大了无数倍,于是这小小的麻痒竟一直带到了心底,手指不禁动了动。

原来手心里已经全是汗了。

知道没用,他还是象征性地挣扎了几下。

“陛下……”随着一声无奈的叹息,他察觉身边人竟松开了自己的腰,而后慢慢起身,接着跪在床沿,这感觉似乎是在……居高临下地打量自己。承衍帝的心跳在那一刻停了一瞬。

然后便是一个阴影越凑越近……明明没什么千军万马也不能阻挡的气势,可承衍帝就是莫名慌张起来,而在他稍稍失神的时候容顾凑得更近了,近到他能清清楚楚察觉她的呼吸——也乱了。

“陛下……”

他感觉到自己的下颚被她带着薄茧的手指缓缓托起,明明是慎而重之,力道也很轻浅,像是在触碰易碎的琉璃,可他就是觉得难堪。于是顾不上皇帝尊严,他顺遂心意扭过头去,容顾似乎也没想到他会这样,没来得及收回的指甲就那么划过脸颊,牵起了一阵隐痛……可承衍帝哪里有心思理会这些,因为方才逃避的举动,他心里更加的难堪了。

难堪又无奈。容顾磨磨蹭蹭的就不能干脆一点么?为什么这样做,怎么想的直接说出来,是想牟朝篡位,还是单单看他不爽?

只盼着不要这么不上不下折磨他。

“陛下。”那人却不如他的愿,又把他的头掰过来,温温热热的吐息洒在耳根,而往日里清清淡淡的声音染上了不知名却让人心麻的意味:“……恕臣,冒犯了。”

那是……一只手托着他的头,一双唇缓缓堵上他的。

“铛——”这是承衍帝惊得要退,却被缚住,双臂反射性地用力,锁链发出的。

“你……”惊呼被堵在口里,容顾的身子压在他身上让他呼吸有些困难,而容顾的唇舌与他相触,先是迟迟疑疑的轻触,随即探入口中,试探性的轻撩,然后就是豁了命的……胡搅蛮缠。

确实是胡搅蛮缠。

容顾的技术简直差到了惨不忍睹的地步,舌头就这么直直伸到最深,死死纠缠,没有分寸,简直要深入到他的喉咙里……他该不该庆幸她还知道不要捏住他的鼻子,给他留了个缝隙呼吸以至于不被憋死?

这么横冲直撞,还真的是容顾的作风。

这样的想法很突兀地浮现在承衍帝的脑海。

这确实是容顾的作风,是容顾。是他的容顾。

被拴着,被蒙着,被压着,被掰着头,被强迫着接吻,以一个如此纠结,对一个皇帝来说如此屈辱的姿势,甚至因为呼吸不畅渐渐憋红了脸,承衍帝却莫名想笑。

他渐渐放松了,身体也不紧绷了,甚至微微仰头配合,让两人身体更贴合一些,姿势更舒适一点。全因他一瞬间明白过来,容顾还是那个容顾。

自己误会了。虽然还是不明白容顾为什么会这么做,可他就是能笃定容顾不会伤害自己。

所以,这锁链,麻药,姑且认为她这是……紧张了?

真是奇怪的紧张,奇怪的做法。今天真是奇怪的一天,什么都如此奇怪。心情放松,得了空,承衍帝这么想着。也许十几二十年后还能拿出来嘲笑她。

“呼……”像是终于明白了自己让人绝望的接吻技术,镇北侯她居然停下了。承衍帝觉得自己应该照顾镇北侯的面子,不要太直白地戳穿。喘息了好一会他才觉得自己的脑袋回复了清明,不要怨他没出息,方才差点憋死好吗,方才他差点成为有史以来第一个死在床上,不是因为马上风而是被吻憋死的皇帝。

承衍帝翻了个白眼,他知道有白绢蒙着,无论他眼冒金光,眼冒绿光,还是翻上一百个白眼镇北侯都看不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