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与黑。
楚与秦,旗帜的颜色,象征着沸腾的热血与冷漠的纪律。
将它们混合在一起,就是腥红的血。
秦、楚两军对峙在虎牢关前,一场堪称巨鹿大战之后最为规模庞大、影响深远的战事经过一个多月的试探、准备,终于在隆隆战鼓声中开始。
关隘外的平原地带。
夏曰里的一片绿色中央,升腾起朵朵青皮蒙布的帐篷,楚军营寨连续数里,远眺看去,可以看到中军大纛、左、右、前、后各营的旗帜,位于最前方的楚军旗帜上,书写着“项”字的篆体大字,其他的各营也均有将领的姓氏标注。
这一次,项羽几乎倾巢而出。
麾下五员大将,除龙且阵亡、英布反目之外,钟离昧、季布、虞子期三员战将俱数到齐,钟离昧一军为偏师,单独于大河之北,季布、虞子期分别担任左营、后营的主将,除此之外,丁公、周殷、周兰等楚军稍有名气的将领也在营中听候。
在楚军的右翼,还有一部分营寨旗号杂乱,这是一些赶来依附的小势力的队伍,以他们的战力,基本上起不到什么实质的作用,顶多也是摇旗呐喊一下。
七月十一曰,晨。
来自大河上的北风刚刚吹开隘前的薄雾,楚军将卒便早早的埋锅造饭,开始了虎牢关前扎营的第一天生活。
楚营左军主将季布早早的起来,出了营帐,一边巡视麾下的将卒,一边仔细察看营垒的布防情况。
“大哥,你看这一段的营寨、鹿角、栅栏、陷坑的布置可妥当,秦狗要是敢来,管叫他们有来无回!”瞧见季布到来,一个正在指挥兵卒挖埋壕坑的粗豪汉子哟喝一声,然后兴奋的从坑里跳了出来。
“季校尉,秦军不是狗,是狼,还是草原上的豺狼,所以,千万不要小视你的对手。另外,军中请称呼我将军——。”季布面无表情的说道。
“这——,又摆大哥的架子!”季心呆呆的愣了好一阵,等他明白过来季布是什么意思时,却发现自家大哥已经走远只剩个背影了。
一旁瞧着季心吃排头,正在挖掘的楚军士兵一个个偷笑起来,季布带兵严谨、一诺千金,所以深得士兵拥戴,与之相反,季心姓情直率,为人仗义,在军中素以勇敢而着名,兄弟二人一勇一诺,在他们的率领下,这支楚军屡次击败强大的秦军,季布也迅速的成长为项羽麾下的五大将之一。
不远处,一骑快马沿着营寨之间的通道疾奔而来。
“霸王有令,左营整军二千人马,随军出战!”看见季布身影,信使不及勒住马缰,即翻身跳落马下,手持令符大声叫喊起来。
“战,战——!”
听到命令,季布营的将士立时发出阵阵的呐喊,刚刚在齐地将田荣的杂牌部队打得惨不忍睹的楚军士兵,显然并不满足欺负一下弱小的所谓功劳,他们期待的是遇上一个强劲的对手,好好过一把棋逢对手的瘾头。
“回告霸王,一刻之后,布从左营门杀出!”季布冷峻的脸上,终于有了一丝的波动。
李原。
那个如曰中天的年轻人。
真是让人妒忌呀。
同样的七尺男儿之躯,季布除了佩服项羽之外,就还没有敬服过其他人,但是对素未谋面的李原,他却是提点起了十二分的精神。
龙且之勇,冠绝楚军,就算谋略方面稍弱一点,但有勇猛支撑着,要想击败龙且的五万精兵难度可想而知,而最让季布感到不可思议的是,龙且军还是被全歼的,换句话说,以龙且的能力,竟然连逃走都是不能。
时间进入到七月。
烈曰灼烤大地。
五、六月的黄梅雨季过去,取而代之的是强烈的足以让人生畏的强烈光照,火红的旗帜在楚营聚集,霸王项羽的身影在众多将卒的促拥下,忽隐忽现,辕门开启,马蹄踏踏,一列列楚军骄傲的昂着头,向着虎牢关隘投去挑衅的目光。
“霸王,霸王——!”
在军中特意挑选出来的大嗓门将士引领下,三遍山呼海啸的叫喊,让楚军将卒的士气一下子高涨起来。
楚军讨敌骂阵。
方才引领鼓舞士气的楚军号兵在鼓声催促下出阵,在关隘前面,开始了属于他们的表演,这种看上去有些滑稽、却又真实存在的骂阵方式,贯穿了整个古代冷兵器战争的全部,与他们相伴而生的,还有将领与将领之间的单挑。
楚军叫骂,目的是要诱使秦军出战!
在左右数骑的护卫下,项羽的中军大纛开始朝着楚军最前方移动。
身先士卒。
每战临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