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原、李左车加上李仲翔,秦军中三个李姓重要人物聚集在一起,再加上负责军情谍报工作的阎乐,秦军的阵容在勇猛上可能有所不足,但在智谋方面,却是胜过楚军多多,项羽身边的谋士除了项伯外,也就出使秦国长安还未回归的娄敬有点水平。
这时,李左车正在点指着沙盘上的地形地貌,这种抽丝剥茧般的战术讲解正是他的强项。
李左车道:“仲翔,你来看,我军要是绕过颖水,侧击楚国的陈郡一带的话,楚军就无法从陈郡获取粮秣补给,而要从彭城转送又必然经过巨野泽,那里有彭越的盗寇军半途截杀,如此一来,楚军粮草无着,就算项羽再猛,也不能久持。”
“先生所言,不过是纸上谈兵。且不说颖水一带有楚军大将季布镇守,临阵分兵也是兵家大忌,万一被敌各个击破,则我军势弱矣。”李仲翔面露忧虑,缓缓道。
在读力率领西域联军征战河西之后,李仲翔的个人能力一下有了质的飞跃,他在担心分兵之后,鸿沟这边的主战场秦军兵力不足,与项羽骑军连续缠战近二十余天,也让一向自视甚高的李仲翔对项羽的勇敢有了更清醒的认识。
“季布那里,李将军不必过分担心,我军暗间已经与其取得了联系,有季心这一条线在,说服季布投秦不会很难。”阎乐在旁倾听着争论,好不容易听到有他擅长的一面,连忙上前说道。
“阎令真有把握说降季布?”李左车眼睛一亮,催问道。
“军国大事,岂能儿戏,项羽对季布早有猜忌之心,据暗间回报,季布在前些曰被剥夺了独领一军的权力,目前和其舅父丁公一道,仅在陈郡负责保障楚军的粮秣通道,季布现在尚在犹豫之中,我军要是兵发陈郡,有相当的把握促使季布归秦,就算说降没有成功,相信季布也不会誓死替项氏卖命。”阎乐信心十足的回答道。
“如此,我军可遣一部兵马从颖川郡一带杀将而出,突入楚国陈郡腹地,然后设法策动季布、丁公归降,待陈郡既下之后,所部将兵可视战况变化,或向东北直扑彭城,或挥师向东南,攻取楚之江东,项楚军闻后方遇袭,必定军心崩溃,无心恋战,鸿沟僵局可破。”李左车神色一振,大声道。
“不知李先生有没有考虑到,鸿沟我军兵力与楚军不相上下,要是再分兵南下的话,一旦楚军集中力量,破釜沉舟猛攻我营垒,万一重导巨鹿九战九败的结果,则我等全部的计划均无用矣。”阎乐沉吟一阵,说道。
秦、楚交锋,巨鹿之战的阴影就象一道无法摆脱的暗影,始终存在着,一个发起疯来不管不顾的项羽,对于任何对手来说,都是必须要高度警觉、严加防范的对象,阎乐所虑,也不无一点道理。
“颖川之偏师,可从南阳郡一带征调,当初刘邦败退颖川上蔡县,走的就是伏牛山这一条道路,我军中陈豨、章平两位将军对这一带的地形比较熟悉,不如就遣他们中的一位率部出击。”阎乐谏议道。
“武侯,此策若是成行,你看何人可当此重担?”李仲翔、阎乐听罢,也是面露兴奋之色,这一次的军议,李原难得的只作为一个旁听者,淡淡的听着众将的争论。
以一种集体军议的形式,来决定军事上的计划,在讨论之前,没有一个明确的方案,任何人都可以发散姓的讲述自己的观点,并通过各种的理论依据来证明自己才是正确的主张。这种雏形意义上的参谋体系,是这个时代所没有的。也是除了目前秦国之外,其他国家极少采纳的。
就是鸿沟以东的楚军,在决策下一步军事动作时,也往往是项羽抛出一个大致的方略,然后由将领谋士去加以补充,这样的一种体制下,一旦决策层面出现问题,就有可能带来后续一连串的错误。
“偏师奇袭之事,当以心思敏捷之人为上,陈豨为人较之章平更为圆滑,其麾下王黄、曼丘臣等校尉也素有智谋,可以陈豨部为南路军,奔袭陈县。另外,季布那里,还要加紧联络,项羽为人多猜忌,少信任,必要时候,可透露些实情与项羽知晓,只要项羽起疑,则季布、丁公不得不反。”李原点了点头,在同意李左车等将领意见的同时,也对将领的任用方面提出要求。
谋事、用人。
这是二个相辅相成的统一体。
作为一个优秀的统帅,在具体的事情的办理过程中,可以放权给下属去执行,而在用谁的问题上,则更多的需要独断专行一点,如果依旧采纳集体商议的办法,那么选拔出来的将领就不一定是合适的。
李原在积极的谋划着破楚的策略,项羽对于陈郡方向的危险虽然有所意料,但并没有多加以重视,他的更多的精力关注在鸿沟一线的主战场上,楚军军营之中,一级级将领正在作着紧急的战前动员。
按照项羽的命令,三万楚军决意再行破釜沉舟的壮举,以决死一战的搏命态度,向西岸的秦军发起猛烈的进攻。(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