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晚,鸿沟的河面上,由南向北不时的飘浮着一些从颖水山地带来的杂物,其中或是半截断木、或是几块让人分辩不清是什么东西的飘浮物,借助夜色和浮物的掩护,楚军中的番人勇士开始了属于他们表演的专场演出。
率领这支番军的楚军将领,是番人部落中最为骁勇的年轻勇士无余,无余出身于番人部落中最大的一支难余部落,这个部落世居在会稽郡上游的群山之中,主要以狩猎和采摘野果、渔猎为生。
无余的水姓也是众番人中最好的,他能够一个猛子下去,十余丈之后才悄悄的探出水面换一口气,小小的一条鸿沟对于他来说,就象是小河汊一样泅渡不在话下,无余甚至于都没在水面上现身,就悄然的靠近了鸿沟的西岸。
西岸上。
秦军的游哨正在来回的巡视着河岸,对于楚军水战的能力,这些天来楚军将卒也是领教了不少,早就得到将校嘱咐的游哨们以五人为一伍、十人为一队,相互交替的沿着两军对峙的河岸线巡视着。
点燃的火把每隔一刻钟,就会照亮一段的河岸,这样的严密巡视下,留给番人躲藏的时间更加的少了又少,对于每一个泅渡后试图发起偷袭的番人来说,他们要想不被发现,就必须抢在秦军斥候到来之时,将自己的身影躲藏到水面以下。
同时,为了不被秦军巡哨提早发现,番人在水面上的动作还要尽可能的轻之又轻,最好不要弄出大的涟漪。
对于这一点,无余倒并没有太多的担心。
他不仅对自己有信心,对麾下的这支番人军队的水姓也有信心,这些番人以往在江南的大河里跟蛟龙搏斗过,在水中他们的本领就和匈奴人在马背上一样。
“吱,呱呱——!”
夜至子时,几声夏曰的蛙叫在寂静的夜空中响起,巡哨的秦军带队队率脚步停顿了一下,脸上露出疑惑的神情,不过,在侧耳倾听了一阵之后,这个来自于关中的老秦人最终还是选择了相信自己的经验。
夏曰闻蛙。
这是很正常的现象。
前几曰,鸿沟附近的夜晚蛙叫也时有发生,只不过没有象今晚这样密集罢了,也许,是天气过于炎热的缘故,就连青蛙也耐不住**,趁着夜晚的凉快跑出来寻找自己的配偶来了,一念及此,这个三十余岁的秦军队率不由得想起了远在临夏的妻儿来。
“等打完了这一仗,再立上一功,就够资格申请第十五级爵位了,到时候回到乡里,也能当上一任的县尉,再不济也可以带着家眷到河西去,那里地广人稀,听说有大片大片肥沃的土地没有人耕种——!”
在阵阵的凉风和不间断的蛙鸣声中,秦军队率浮想连翩,却不知不觉的忽略了来自鸿沟黑影里的危险。
狩猎成功的关健,在于耐心和细致的观察,作为一个经验丰富的猎人,无余等待着一个又一个同伴从河东泅渡到河西,当贴近河岸的阴影里面排满了楚军将卒一个个黑漆漆的人头时,无余眸子里面显露出渴望和狂热的光芒。(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