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情?什么事情?”安阳涪顼拍拍衣服上的灰,站起身来。
对方眸中亮光一闪:“想来这件事,殿下定然很乐意帮忙。”
“哦?是——”安阳涪顼敏锐地察觉到了什么,“和……璃歌有关?”
“不错。”黑衣人微微点头。
“你,是傅沧泓派来的人?”
“是。”
“想怎么样?”
“很简单,想挟太子殿下为质,迫董皇后答应,解除与夜夫人的婚约。”
夜夫人?——这个敏感的称呼,让安阳涪顼心中不由微微一痛。
“原来……他竟是如此地迫不及待,如此地不择手段……”
“殿下,若非董皇后失信,吾皇也不会走这步棋。”
深吸一口气,安阳涪顼抬起头来,定定地看了他一眼:“放我回去。”
“殿下?”
“只有我,才能说服母后。”
黑衣人沉默,上上下下地打量着他,仿佛在质疑,他这话,到底有几分可信,安阳涪顼倒也不着急,以同样坦荡的目光看着对方。
“好。”最终,黑衣人一点头,表示同意,“我可以放你回去,但需要一个时限。”
“十天,就十天。”安阳涪顼答得异常果断。
双方达成协议。
安阳涪顼全身脱困,回到草庐里,立即整理行装,第二日清早,便向原平公辞行。
对于他的行为,众人虽然很惊异,却也没有细问,安阳涪瑜陪着他,动身返回炎京。
甫入皇宫,安阳涪顼几乎来不及喘气,就急匆匆地朝倚凰殿而去。
“母后。”
董皇后正坐在凤椅中,慢慢地喝着茶,见他进来,立即放下茶盏,脸上浮起慈祥的笑:“顼儿,你回来啦?”
“是,母后。”安阳涪顼近前,曲膝跪倒,朝着董皇后大礼参拜,“这些日子,让母后忧心了。”
“起来起来,快起来。”董皇后一叠声叫道,“看见你这个模样,母后就放心了——顼儿啊,不是母后说你,这天下的好姑娘有的是,你又何必——”
“此事以后再说,”不待她把话说完,安阳涪顼再次出声,“既然母后也觉得,天下间的女子有的是,又为何,始终扣着婚约一事不放?”
“顼儿!”董皇后一掌拍在扶手上,“母后这可都是为了你!为了维护你的尊严,你的面子!她夜璃歌既然不仁,我们又何必有义?”
“母后!”安阳涪顼忍不住叫道,“儿臣已经说过了,只要璃歌开心,其他的,我统统不计较!”
“顼儿!”董皇后真有些火了——自己一向争强好胜,怎么却养出这么个儿子,一点男人的刚肠都没有。
“母后,”安阳涪顼眸中流溢出几许痛苦,“算了吧母后……这样纠缠下去,对谁都没有意义,还不如干脆一点,还能彰显我皇室风范。”
董皇后默然,半晌方道:“那你打算,如何向天下交代?向璃国的万民交代?”
——是啊,凡是悔退婚约,总得有个理由,可,该给一个什么样的理由,才好呢?
“就说,我和夜璃歌八字不合,生肖相克,故而婚约取缔。”
董皇后一愣——这倒是个挺恰当的理由,而且,对双方都不偏不倚,不造成任何伤害。
看来自己这儿子,到底是长进了。
“好吧,都依你。”无奈地摇摇头,董皇后终于妥协——这桩婚约,是他自己要的,如今要取缔,也只能他自己去取缔。
“儿臣……告退。”
见事情办妥,安阳涪顼微微松了一口气,折身退了出去。
回到德昭宫,立在空寂的殿阁里,一阵阵悲伤还是忍不住涌上心头——这一次,是真的结束了吧,那个人,从此以后再也见不着,只能成为他脑海里一个遥远而模糊的背影。
再记起初见之时,那种心上花开的美好,只觉得难受得无法呼吸。
……深吸一口气,他强令自己振作——无论如何,自己努力过了,她如此选择,他也只能默默祝福。
第二日,安阳涪顼便以董皇后的名义,向天下发布了取缔与夜府婚约的诏书,京城内外顿时震动,茶楼酒肆谣言纷纷,说什么的都有。
……
听到璃国皇室宣布解除婚约的消息,傅沧泓长长松了一口气,立即兴冲冲地跑去明月居。
夜璃歌卧在榻上,见他进来,唇角微微往上一扬:“妥当了?”
“你怎么知道?”
夜璃歌笑笑:“你的心思,还能瞒得过我去?”
傅沧泓也笑了,近前揉揉她的发:“礼部已经择定,这个月二十八日,为大婚吉日,到时,我将向天下宣布,你,夜氏璃歌,是我傅沧泓名正言顺的妻子,是我的皇后!”
“是吗?”他的欢悦,似乎并没有感染到夜璃歌。
“怎么?”傅沧泓半蹲下身子,双眼亮亮地看着她,“你不高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