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许谁都没有错吧。
只是无法理解。
正如世人无法理解他为何会如此执着,他也无法理解,为什么一看到她,一想起她,就禁不住心潮澎湃。
因为爱,从来就是解释不清的。
因为爱了,所以执着。
算了。
重重一掌拍在自己的脑门儿上,傅沧泓长长一声沉叹——纵然让他再选择一次,他还是愿意如此奋不顾身地爱上她,只因为,她是他来这世上,想要寻找的——
什么呢?
连他自己,都形容不出。
直到天边曙光燃起,傅沧泓方才站起身来,转头却见张广雷立在身后不远处,默然相候。
“撤军吧。”傅沧泓突突兀兀地扔出三个字。
张广雷却始终默立不动。
“你怎么?”
张广雷两腮鼓动,末了只道出两个字:“遵旨。”
……
“傅沧泓撤军了?”一把扔下手中的纸鹤,安阳涪顼兴奋得两眼泛红。
“是,皇上。”候田满脸带笑,眸底甚至盈起晶莹泪花,双手合在胸前,连连作揖道,“阿弥驮佛,真是阿弥驮佛!不不不,是皇上洪福齐天,皇上洪福齐天!”
“哼!”安阳涪顼袍袖一拂,意气风发地踏下丹墀,“还好他跑得快,否则,否则朕一定会让他输得更惨!”
他说着,又来回走了两步:“如此说来,朕可以立即接回璃歌,大婚,对,大婚照旧!”
“这——”候田脸上却闪过丝迟疑——适才他打倚凰殿外过,偷眼儿瞧见孙贵领着夜天诤进了殿门,侍候在门外的宫侍们很是酸眉酸眼,那情形儿瞧着,只怕与皇后有关。
皇帝与皇后的婚事,反反复复闹了好几遭,甚至造成两国间的大动荡,群臣百姓,宫内朝堂,要是没有微辞,那才奇怪。
至于董太后,只怕也没有什么耐性了。
而皇帝对皇后,再是情深,经历多番磋磨后,又还能剩下几分感情呢?
当然,这只是候田个人的揣测,在安阳涪顼面前,却一字不敢道出,深谙皇帝心理的他再明白不过——至少现在,夜璃歌仍然是皇帝心中全力维护的宝贝,外人是轻易触碰不得的。
“你怎么不说话了?”安阳涪顼呼地转身,目光闪闪地盯着候田,“吩咐下去,安排銮驾,明日一早,朕便会前往翠屏山,迎接皇后归来!”
“奴才……”
“皇上——”一声娇媚的轻呼忽然传来,截住孙贵的话头。
“筝儿?”安阳涪顼看见来人,脸上兴奋之色更浓,“你来得正好!知道吗,傅沧泓他败了,他败了!”
“恭喜皇上。”南宫筝脸上浮起明媚的笑,朝着安阳涪顼款款拜倒,“皇上临危不惧,敢于直面强大的敌人,真可谓英雄也。”
“哪那么夸张。”安阳涪顼龙袍一摆,嘴上谦虚,眉宇间却尽是飞扬得色。
“其实,皇上完全可以做得更好——”
这些日子相处下来,对于安阳涪顼的脾性,南宫筝可以说,已经摸透了七八分,故而再次进言道:“倘若皇上励精图治,两年之内,定然可以与傅沧泓并驾齐驱,甚至,超过傅沧泓。”
“是吗?”安阳涪顼眸中终于闪烨起自信的火花,“你觉得我可以?”
“是!”南宫筝一正面容,“皇上并非不是傅沧泓的对手,只是没有好好地运用自己的优点。”
“朕的优点?你快说说,朕有什么优点?”
运用自己的聪明,南宫筝成功转移开安阳涪顼的注意力,让他忘记对夜璃歌的执着,看着那两个相偕而去的背影,候田不禁长长地松了一口气——看样子,金瑞三公主荣登皇后宝座的日子,为时不远了。
……
夜璃歌终于睁开了眼眸。
乍然而入的光线,让她转开脸去。
“歌儿?”
夏紫痕恰好端着一盆水走进,见此情形,不由怔住。
回过头来,夜璃歌恬然一笑:“母亲。”
“你醒了。”夏紫痕眼中盈起无尽的惊喜,“你真的醒了……太好了我的女儿……”
走到榻前,她不禁张开双臂,一把牢牢地将她抱住,嗓音里添了几许哽咽:“歌儿,我的傻孩子,以后可不要那样了……”
“让母亲担心了。”
夜璃歌的神情,与之前大不相同,显得温柔而可亲,完全没有了往昔那股萧杀的戾气。
“歌儿?”她的怪异,引起了夏紫痕的注意。
“我没事。”夜璃歌摇摇头,“只是突然间想明白了很多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