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下之大……竟然都是这样的么?
人生,还真是无趣。
“公子。”小茹显然察觉到了什么,走过来轻轻拉起他的手,“请公子振作,无论如何,小茹都会陪着公子……”
“为什么?”
“因为小茹相信,公子是个好人,小茹更相信,眼前的一切不管多么困难,都会过去的。”
“是吗?”安阳涪顼长长舒了一口气——对于自己的前途,他实在不抱什么希望,之所以能够冲出寺庙,也只是不想小茹受到伤害。
“我们走吧。”歇息半晌后,安阳涪顼再次迈开双腿。
这一次,他们走了很久,但路上的见闻却让他们颇失望,似乎整个璃国都没什么区别,从乡村到城市,无不弥漫着一股颓丧的,难以言喻的气息。
总之,不是他想要的。
难道自己治下的国家,竟然一直是这个模样?
安阳涪顼不由陷入深深的沉思之中。
“义军来了!”
“义军来了!”
前方忽然传来一阵欢呼声,安阳涪顼极目看去,却见一支军容整齐的队伍,正缓缓而来,士兵们个个神情凝肃,双眸炯炯有神。
这是谁的军队?
“将士们,来,喝杯水,吃点东西吧。”百姓们纷纷拿起食物,双手捧着近前。
士兵们微笑着接过食物,然后同百姓们亲切的交谈。
眼前的景象,令安阳涪顼眩惑的同时,也心中暗惊。
休整了约半个时辰,军队再次开拔,安阳涪顼这才近前,向一位老者仔细打听道:“老伯,刚才那些人,是从哪里来的?”
“你不知道吗?”老伯看了他一眼,“那是夜将军麾下的人马。”
“夜将军?哪个夜将军?”
“我们这样的平头百姓,哪里知道,只要姓夜就行了。”
“姓夜?”安阳涪顼心中疑惑——难道是夜府中人?可是,炎京城经历了那样一场血变,还有幸存者存在吗?
随意买了两个烧饼对付午饭,安阳涪顼倚在枯树干上沉思片刻,决定还是找个地方暂避,躲开这世上的是是非非。
这一次,他们足足走了两天,终于找到一个破旧的,无人居住的院落,暂时安下身来,安阳涪顼搜罗全身,找出块从宫中带出的玉,送去镇上的当铺当了些散碎银两,买了粮食与小茹勉强过活。
……
杨之奇的军队再次集结,压在宏都城外,虎视眈眈地窥窃着,随时准备出击。
但傅沧泓显然并不愿意给他这个机会,指挥着宏都附近的军队多番骚扰、袭营,弄得向来惯使阴谋的杨之奇叫苦不迭。
枯坐于帐中,杨之奇定睛看着桌上的地图,陷入沉思之中。
从来不曾气馁的他,这次终于有些灰心了。
“将军。”一名副将从帐外走进。
“何事?”杨之奇抬头,淡淡扫了他一眼。
“伙头营来报,粮草已然告磬。”
“知道了。”一听这话,杨之奇心头愈发烦闷,挥手令副将退下。
看起来,自己这次“吞并”北宏的计划,再次受挫。
“傅沧泓,傅沧泓,”杨之奇重重咬牙,“就算如此,本将也要让你吃尽苦头!”
是日夜,宏都郊外燃起熊熊大火,守城的禁军们望见,第一时间向傅沧泓报告。
“杨之奇要逃。”夜璃歌仍然逗弄着小青璃,脸上的表情甚是平静。
傅沧泓没有说话,稳坐如山,仿佛一切均在他的掌握之中。
“不对!”夜璃歌忽然站起,用方帕捂住小青璃的口鼻,疾声叫道:“小心毒气!”
“毒气?”
夜璃歌不理会他,立即冲到桌案前,飞速写下一张纸笺,递给傅沧泓:“快去御医院,吩咐他们用大铁锅熬制汤汁,洒遍整个宏都城!要快!”
傅沧泓拿过纸笺,忙忙地冲了出去。
尽管御医院启用了全部人手,但还是没能阻止毒气在宏都城中蔓延,士兵们成批成批地倒下,有体质稍弱的,逐一死去。
直到第六天傍晚,傅沧泓方才回到龙极殿,一进殿门便扑倒在床,沉沉睡去。
夜璃歌往熏炉中加上佛手柑,又为他揉穴按摩。
幸而傅沧泓极其强健,第二日便重新恢复精神。
夜璃歌命人做了银耳羹,亲自盛给他,傅沧泓喝了两碗,放下调羹,正欲同夜璃歌说话,转头却见曹仁在外探头探脑,当下便道:“什么事?”
“是冯大人和梁大人,在御书房候见。”
“朕知道了。”掀开被子,傅沧泓下榻,活动了一下身子,抬步朝外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