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璃歌摇头:“说不上来。”
“为什么说不上来?”
“我不知道。”夜璃歌将头枕在他肩上,“或许,是我多想了吧,总觉得这场战役,不会如此顺利。”
“这有什么。”傅沧泓握紧她的柔荑,“在这世间,但凡想做什么事,总是要受些磨难的,若是没有磨难,那人人皆可做皇帝,你说,是不是?”
听他这么说,夜璃歌不禁“扑嗤”笑了,侧眸看定他:“你总是有理的。”
“那夫人,赏我点什么?”
“这宫中天下,俱是你的,你还要什么?”
“我最想要的,只是你——”傅沧泓言罢,深深吻上她的芳唇。
北宏历开元五年,春,四月初三,北宏帝君傅沧泓拜吴铠为兵马大元帅,祭师出征,长鸣的号角声,打破了天下的平寂,烽烟四起间,帝王的壮志豪情,将军的宝马雕弓,士兵们挥剑砍杀的身影,构成一副瑰丽而悲凉的长卷……
“边关告急!”
“边关告急!”
传令兵惊骤的喊声,沿着长长的驿道一路响起,直达金銮殿上。
“开始了,居然,”丹墀之上,一直养尊处优的金瑞帝君南宫阙,来来回回地走动着,“居然这么快。”
“皇兄不必忧虑,”女子的声音不急不徐地响起,“我边关囤集数十万大军,那吴铠纵是当世名将,短时间内,也绝难控制整个战局。”
“话虽如此说,”南宫阙摸摸下巴,“朕心仍极为忧虑。”
“皇兄的心意,小妹明白,故此,小妹向皇兄请旨,往北宏一行。”
“你去北宏?”南宫阙微微一怔,“做什么?”
“小妹自有妙计,让傅沧泓退兵。”
“真的?”南宫阙眼里闪过一丝微弱的光,对于南宫筝的本事,他向来知晓,只是——这天下大局,真能由一个女子来逆转么?
“哥哥,可是看不起小妹?”南宫筝很明显地,瞧出他的疑虑。
“那倒不是。”南宫阙赶紧摆手,正值用人之际,倘若她想试,不妨让她一试。
“还需要什么吗?”
“只要皇兄给小妹两万两银子。”
“这个倒容易。”南宫阙毫不迟疑地点头,“朕写个手谕,你去国库里取便是。”
“多谢皇兄。”南宫筝躬身行礼,然后退了出去。
……
“郡主,”云儿一溜小跑冲进府门,“郡主你这是要出门吗?”
“嗯。”南宫筝整理着行装,头也不抬。
“让云儿帮您吧。”
主仆俩收拾好一切,出门上了马车,便朝城外而去。
“公主,您真打算去北宏?”
“嗯。”南宫筝阖眸,靠在椅背上,长长的睫羽微微轻颤着。
“吁——!”外面的车夫忽然一声震喝,车身一颤,顿时停了下来。
“怎么回事?”南宫筝挑帘望出去,却见一名相貌英武的将军,骑在马背上,挡住她的去路。
“请问姑娘是?又将往哪里去?”
“你好大的胆子,”云儿正要出声训斥,却被南宫筝用眼色止住,“这位将军,我只是京中普通人家的内眷,出京城探望亲戚,不可以吗?”
将军眼里闪过丝疑色,到底没有仔细盘问,只淡淡道:“小的好心提醒姑娘,最近一路之上有不少的逃兵,倘若伤了姑娘,那就不好了,需要小可一路护驾么?”
南宫筝微微一愕,本欲拒绝,却见他满眸诚挚,故此打住话头,改言道:“那便有劳将军了。”
“小可在前头开路,请小姐相随便好。”男子说着,调转马头,往前走去。
轿帘落下,云心禁不住嘀咕了一句:“这人,还真是——”
“住嘴!”南宫筝一声低斥,随口吩咐道,“切记,在他面前,万万不可失了分寸,更不可泄露咱们的底细。”
“云儿明白。”
秦鹤天慢慢地走着,面色看似平静无波,心内却翻卷起阵阵波涛,说不清是为什么,偶尔转头,眼角余风扫扫那低垂的帘子,就觉得肩上似乎压着一副沉甸甸的担子。
眼见着到了一座驿站,马车停下,秦鹤天翻身跃下马背,立于一旁,看着南宫筝扶着云儿下了马车,朝他嫣然一笑。
“小姐,里边请。”秦鹤天忙不迭地道,脸颊却不禁微微地红了。
待进了驿站,秦鹤天忙前忙后,南宫筝上了二楼,坐在栏杆旁,轻轻嗑着瓜子儿,直到秦鹤天领着驿卒送上饭菜,她方才语声如珠地道:“秦将军,请坐下来,一起吃顿饭吧。”
秦鹤天顿觉受宠若惊,一时手脚都没地儿搁了,期期艾艾坐下来,拿起筷子。
南宫筝挟起筷蔬菜,放进唇间慢慢地咀嚼着,口内状似随意地道:“不知秦将军,如今在哪座营里当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