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盘棋,果然是越来越有意思了。”
“什么棋?”一道粗嘎的声音从旁传来。
“与你不相干,你还是睡大头觉去吧,等那个女人什么时候有难,才轮得到你大显身手。”
对方不满地“切”了一声,夺过他手中的水杯:“西楚泉,你找揍是不是?”
“我难道说的,不是事实?”西楚泉却仍旧一副从容自若的模样。
“唉——”傅沧骜懒懒地伸了个腰,靠在椅背上,右腿翘起,搁在左腿上,“真是无聊,无趣!”
“无聊?无趣?”西楚泉哼哼,“那就找个有聊有趣的去处!”
“哪儿都无聊,烦死了,闷死了!”
“我可不是给你开心的。”端起茶盏,西楚泉闲闲地走到一旁。
傅沧骜忽然跳了起来,做了个猛虎扑食的怪脸,在西楚泉身后不住地晃来晃去。
“傅沧骜。”西楚泉蓦地转过身来,“给你件正经事吧。”
“什么正经事?”
“咱们的银子不够花了,你去想法子弄些来。”
“银子不够花?”傅沧骜歪着脑袋想了好一会儿,总算弄明白西楚泉这话的意思,蹙着眉头想了好一会儿,方答应声“好”,然后闪身飞了出去。
“唉,还是武夫好打发啊。”西楚泉挑挑眉,由衷地叹了声,然后自言自语道,“说实话,这京都繁华地,其实呆着也没什么趣儿,无非是人多几个,蚂蚁多几只,还不如在山林里来得自由快活。”
就在此际,一阵“吱吱嘎嘎”的声音忽然从隔壁间传来,西楚泉一震,赶紧穿了过去,却见自己设计安装的星象仪正快速飞转。
“难不成,又有什么奇怪的事要发生?”他赶紧又奔出屋外,翘首朝空中望去,却只见晴空朗朗,丽日高悬,白云悠然,哪里能看到什么天象?
西楚泉暗叫糟糕,不过却只能暂时作罢,细琢磨小一会儿,又回去喝茶消闲了。
却说傅沧骜出听梅院后,哪里也没去,直接潜入大内银库,偷了一包银锭出来——在他的观念里,皇宫里的东西,就是自家的,慢说那些禁军抓不住他,便是能抓得住他,只怕北宏也没有哪条王法可以管束他。
真是件美妙不过的事儿。
如果他拿了银子就走,自然再不会有后面的事儿,可他翻上院墙正欲离去之时,却远远瞧见了那个女子,于是,脚步便再也挪不动了。
他骑在墙上,隐在树荫里,就那样瞧着她。
夜璃歌倚在凉亭里的石桌边,什么都没做,脸颊枕在胳膊上,似已经入睡。
傅沧骜看了好一会儿,正打算飞下去,不料黄色人影一闪,却是傅沧泓也走进了凉亭,他的满腔兴致顿时消淡。
他看着他在她身边坐下,把她抱入怀中,细细地呵护着,他的手指那么温柔地,一次次穿过她乌黑的发丝,整个人散发着春阳般的暖意。
傅沧骜悄没声息地消失了。
他想看到的,无非如此。
轻咛一声,怀中女子睁开了晶莹莹的水眸儿。
傅沧泓俯身在她额上轻啄一口:“怎么在这里睡着了?小心着凉。”
夜璃歌懒懒地打个呵欠,并不回答,小模样儿很是娇俏,看得傅沧泓心中更加怜爱。
“有人。”夜璃歌却忽然吐出两个字来。
傅沧泓身体微微一震,旋即恢复自然。
眼前人影一晃,却是夜璃歌已然出了凉亭,在园子里不停旋舞,片刻间便引来数人围观。
凉亭四周变得热闹而喧哗,暂时掩去了四周的一切。
傅沧泓冽眸深沉,其实,他真地很不喜欢这样的日子,这样遮遮掩掩需要演戏的日子,可他也明白,在真正的成功到来之前,所有的伪装必不可少。
真累。
当个皇帝都这么地累,需要时刻提防所有的一切。
什么时候,才能放下呢?
……
无象城外。
拿着上谕,吴铠来回踱着步,心里揣测着皇帝的意思——仗,已经打到这个份儿上,难道皇帝又打算偃旗息鼓?
其实,偃旗息鼓也没什么不好,至少这些军士可以返回家中,过他们安恬的日子。
“将军!”一名哨探忽然奔进,啪地立正。
“何事?”
“外面有一队金瑞骑兵,不停地叫阵。”
“哦?”吴铠却不为所动,“等等再说。”
“报——”又一名哨探冲进,“金瑞骑兵朝我军右翼冲了过去。”
难道,想来真的?吴铠双眸微微一沉——不过,他一切早有安排,倒也并不担心,让金瑞骑兵试试刀锋也好。
稳坐中军大帐,却听得外面阵阵喊杀声传来,约摸过了小半个时辰,又一名哨探奔进:“启禀主帅,金瑞骑兵被我军击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