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皇,你说母后为什么不开心?”
傅沧泓不言语——其实她每过一段时间,便需要独处,至于为什么,他也从来没有细问过。
“母后好奇怪。”
“不许乱说。”傅沧泓生嗔地瞪了他一眼,“你回侧殿去。”
“嗯。”傅延祈点点头,转身跑开,单留下傅沧泓一人,始终立在门边,静默地看着她。
他不由缓缓地抬起手,放在胸前,然后一点点加大力度,似乎只有这样的方式,才能湮寂胸中的闷痛。
每次看到她的时候,想起她的时候,就会莫明其妙地痛。
也许是前世种下的孽,今生盘成的结,不管她离自己多远,心中总是有一分不舍。
当它愈是遭遇外力撞击,这分不舍反而愈重。
过了许久,夜璃歌终于喝完粥,她站起身来,走向傅沧泓,然后张臂将他抱住。
“好了吗?”他抬手拍拍她的后背。
“嗯。”她点头。
“如果没好,就去睡觉。”
“嗯。”这一刻的她,乖得像个孩子,全然没有平时嚣张跋扈的模样。
两人缠绵半晌,夜璃歌方才推开他,让姣杏儿准备衣物,沐浴更衣。
温泉池里烟雾缭绕,看不清人的面孔,斜倚在大理石池沿上,夜璃歌彻底放松心神,不知什么时候竟然已经睡去,再醒来时,却是在他的怀中。
只略略一动身体,便感觉他的双臂像铁箍一般紧紧地锁着自己。
“沧泓?”她略感不安地喊了声。
“别乱动,乖。”
于是,她不再说话,任由时光从两人间淡淡地淌过。
……
七月七日七。
拿着手中那张字条,火狼反反复复地念叨着——这是什么意思呢?
七月七日七?
副将蓝定走过来,双手当胸一抱:“统领。”
火狼折起纸条,放入袖中:“情况如何?”
“回统领,一切平静。”
“不可大意。”
“是。”
“另外,在京郊各大营中抽调最精锐的将兵,入驻皇城。”
“这——”蓝定却面现难色。
“怎么?”
“京郊各营中,如今集聚了越来越多的官有子弟,兵马刀弓不行,却习得一身纨绔之气,倘若令其进皇城,非但无益,反而,反而会扰乱风化。”
火狼点点头:“你所言确实有理,那这样,便在最近所中的几届武举人中选择出类拔萃的。”
“是,统领。”
蓝定去后,又有数名将领前来报事,火狼分别作了处理,眼见着夜色已然黑尽,有值班士兵送来饭菜,火狼踞案而食,刚吃了两口,却听外面响起一个娇柔的女声:“我可以进来吗?”
火狼顿时浑身一震,好像是被雷电劈中,赶紧搁下筷子,往嘴边抹了两下:“进,进来。”
说起来也真奇怪,在士兵们面前,抑或是不管发生什么事,他都能保持镇静,唯独听到这个声音,他就会莫明地头皮发涨,浑身格外难受。
瞬而,女子的身影已如一抹轻风般翩然而进。
她目光往桌案上一扫,已经有了轻嗔之意:“怎么又吃这些没营养的东西?”
火狼只好傻笑。
“我给你炖了鸡汤,来尝尝。”女子说着近前,将一个热腾腾的瓦罐搁在桌上,揭开盖子,拿过火狼的碗,盛满汤汁,再递给他。
火狼喝了一口,却烫得立刻跳了起来。
“慢点。”纪飞烟生嗔地瞪他一眼,“罐里还有的是。”
“对了,”火狼一边喝汤,一边看着纪飞烟道,“我有好些日子没去瞧你,你最近还好吧?”
“还好。”
“那些太监,宫侍,有没有欺负你?”
“没有。”纪飞烟摇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