轻言弃生?会吗?
罢了,姑妄听之吧。
现在最重要的,却是肃州的案子,必须尽快找到突破口——
溯本逐源?
也就是说,要找到薛元涛加重税赋的缘由,还有,查明这些多征收的税赋到底去了哪里。
这话说起来简单,做起来却是个麻烦事——他又没有梁上君子的功夫,如何拿到机密帐本?
难办哪。
严思语不由重重地叹口气。
“大人。”
“何事?”
“方才卑职自河边码头路过,发现一队运载粮食的船只,似乎是打肃州城而来。”
“打的什么旗号?”
“没有旗号。”
“没有旗号?”严思语心头突突乱跳——有无数的猜测起起伏伏,却又不知到底是不是真的。
他立即起了身,迈步出了客栈门,直奔码头,可到码头边一看,却见河面空空如也,哪还有半条船影?
严思语的眉头再次揪起,反复在码头边踱着步,最后找到一个垂钓的老翁,近前攀谈。
“大爷,您今儿钓了几条鱼了?”
老翁看起来挺和善,笑眯眯地道:“两条吧。”
“您一直在这儿?”
“是。”
“可有见着一队运粮的船只经过?”
“有啊。”
“知道他们是打哪儿来的吗?”
“肃州来的。”
“知道他们往哪儿去吗?”
“这个就不晓得了。”老翁摸摸胡子,“不过,我认识一个船工,他常年帮这支船队做事,应该知道他们去哪儿。”
严思语心中顿时一亮,这倒是个好主意。
“不过一时半刻,这人却回不来,得等到晚上。”
“没事。”严思语摇摇头,索性就在老翁身边坐下,看他钓鱼。
霞光把西方天空染得一片赤色,河面上漾动着点点鳞光。
老翁抬头瞅了瞅悬在天边的那轮月芽,捋捋胡子,收回钓竿:“该回家喽!”
严思语也站起身家,陪着老翁上岸,走到中街,老翁抬手朝其中一间瓦房指了指:“呶,这就是三娃他家,我从小看他长大的,挺老实忠厚一孩子,你问他什么,他一定都会跟你说实话。”
“谢谢大爷。”严思语做了个揖,上前敲门。
“谁呀?”没一会儿,里面响起个粗粗的男音。
严思语没有说话,继续敲门。
门开了,里面露出张圆圆的黑脸:“请问你是?”
“哦,对不起,打扰了。”严思语一抱拳,“在下是路过此地的客商,听说你长年跟船,所以想打听一下消息。”
三娃脸上这才微微露出几许笑意:“屋里请。”
严思语进得门来,抬眸朝四周看了看,却见桌椅器设都十分地简陋。
三娃也有些不好意思,搔搔后脑勺:“乡下穷地方,请先生不要嫌弃。”
“没事。”严思语摆摆手,走到桌边的条凳前坐了,“我有一批货,想联系船主,不知道你是否可以牵牵线?”
“行啊。”三娃连连点头,“没问题没问题,只是我们船东家现在还没回来呢。”
“那他在哪儿?”
“帮人处理些事情,还没回来。”三娃不知道是真想隐瞒,还是有人交代吩咐过,并不愿意说实情。
严思语倒也不逼他,只是很遗憾地道:“要是这样,那还真是可惜了。”
“不过,明儿个下午,咱们船主就会回来了,到时您可以和他细谈。”
“好。”严思语点头,“那我且等上一日。”
言罢,他站起身来,正准备离开,眼角余光忽然扫到旁边柜子上放着的一物,不由站起身来,走过去拿起,细掂了掂:“这不是桂州的特产红橘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