戴铎沉默半晌,道:“依学生看,王爷现在一动不如一静,争不如不争。皇上是天下共主,前有废太子,再有直郡王,都是皇上的手下败将。王爷现在立足未稳,还是先稳当点的好。”
傅敏笑道:“你倒把八爷给忘到脑后了?”
戴铎稍显轻蔑的笑了声,道:“八爷扯着虎皮做大旗,只怕在皇上眼里从来就没把他算做个人物。他这么突然跳出来,剑指储位,在皇上眼里就是个不忠不孝之辈,哪会再看他一眼?”
说起八爷,书房里总算轻松了点。
床帐里,四爷说起戴铎,叹道:“这人别的都了了,这份眼力确实难得。”只是空有眼力,却无足以与之相配的心性和本领,最后也只是一个‘说客’而已。
李薇听得没头没尾的,他刚才先是叹几句八爷盘算落空,只怕日后日子要不好过了。又说两句郑家庄的事(这是在说太子?),说他想起太子喜欢抽陀螺,特地留了个很大的空地,铺上青砖,拿木球木桶来回的试看这地是不是铺平了。
然后又说直郡王,说直郡王长子弘昱该娶嫡福晋了,现在还不见直郡王上折子。不知这次选秀惠妃会不会提这个事。跟着又转口说惠妃在直郡王被圈后就告了他忤逆,虽然她这么一告,等于救了直郡王一命,省得皇上亲口说他忤逆了。
但这样一来,惠妃就不能直接照顾直郡王一家,只能对他们视而不见。言下之意是弘昱的婚事惠妃怕是不会开口了。
最后突然又说戴铎,说这人只会打嘴炮(她的理解)。
反正她听到最后都不知道怎么接话了。
半天才接上一句:“……那要不要爷去给皇上说一声?”
四爷不解:“说什么?”
“……说弘昱的婚事。”她迟疑道。
从头到尾他说的就这一件她听懂了,前头的都是什么啊。
四爷想了想,点头说:“应该的。”
意思是说他打算上折说弘昱的婚事了?
她也没多问,稀里糊涂的睡了。第二天,四爷用过早膳拟了道折子,通读一遍无大碍后就揣上去畅春园了。
畅春园里,康熙又是一夜未眠。他已经很久都睡不好了,整夜整夜的睡不着。虽然很累,很疲惫,很想睡。但无论如何就是睡不着。
哪怕宠爱妃嫔之后,他也无法入睡。
太医已经对他的身体无计可施了,一早他们过来请过脉就告退了。康熙也不想听他们背医书,他自己的身体,自己心里有数。
梁九功悄悄进来说:“万岁爷,雍亲王求见。”
皇上最近见过太医后心情都不太好,梁九功也是看是四爷才敢进来通报,若是一般人他就给直接回了。
康熙闭目靠在枕上,问道:“他说是什么事没有?”
梁九功直接把折子带进来了,走近两步轻轻放到皇上面前的炕桌上,道:“雍亲王说是……替直郡王求个恩典。”
“嗯。”康熙嗯了声,示意梁九功接着往下说。
梁九功:“直郡王家的大阿哥弘昱是康熙三十五年生人,今年已经满十六岁了。雍亲王想着今年刚好是选秀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