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4节(1 / 2)

李令月长叹一口气,嘟着嘴巴道:“为什么要这么早出阁呢?八兄就不能再等几年?”

以李旦的脾气,既然要她改口叫阿嫂,一定是万事俱备,只要英娘点头,就能办婚事了。

薛绍眼观鼻鼻观心,不敢吭声,心里忐忑不安:成亲就这么不好吗?公主,我们俩可是才刚刚举办完婚礼呀!

裴英娘让人把薛绍带去书室,刚好卢雪照今天过来求见,在书室抄书,两人志趣相投,可以一起探讨学问。

李令月半是忧愁半是震惊,还有浓浓的不舍,无心管自己的丈夫,挥挥手赶走薛绍,拉着裴英娘坐在铺了一层毡毯的美人靠上,“英娘,兄长和丈夫不一样,以后和八兄相处,你要拿捏起来,不能八兄说什么,你就信什么。”

她冷哼一声,“八兄那人古板无趣,你以后有的受了。”

再想想李旦都二十多了,英娘还没及笄,成亲以后,英娘岂不是要吃苦头?

“阿父把婚期定在明年几月?”

裴英娘坦然道:“开春二月。”

“那么快?!”从订亲到纳征、请期,仪式繁琐,李令月还以为最早也得明年中秋呢。

裴英娘笑了笑,“阿姊比我还快吧?”

李令月心里不大舒坦,就好像自己的贴心小妹妹从此以后要变成别人家的、再也不能和她亲近一样,明明英娘嫁的是她的兄长啊!她哼哼道:“这哪能相提并论?我十二岁的时候就当众说过非薛绍不嫁的。”

好郎君不易得,李令月奉行快、准、狠的准则,相中薛绍后,立刻和李治表明心迹,谁敢肖想薛绍,她头一个不答应!

整座京兆府都知道薛绍是她的意中人。

裴英娘笑而不语。

确实有点太赶了,但是李旦急着把名分定下来,而对她来说,既然下定决心应承他,那么是早是晚,没什么差别。

而且,李治的身体越来越不好了……

裴英娘一直抗拒去想李治终有一天会离开的事,但是随着李治一天天衰老,她不得不把这个随时可能发生的变故考虑进去。

李令月喝了半盏武夷茶,心情渐渐平复下来,转而关心起其他事情,挥退侍立的使女,压低声音说:“八兄有没有对你动手动脚,嗯?”

裴英娘再料不到李令月会如此直接,脸红心跳,呆了半天,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她是不是要感叹一句,不愧是成了亲的人,果然更直接么?

李令月敛容正色,“英娘,你就是太乖了!我教你,别什么都让着八兄,咱们小娘子,必须要端起架子,不能让他看轻了你!”

她刚刚成婚,自然懂得血气方刚的年轻郎君自控力有多差。

裴英娘嗫嚅道:“阿兄很注意分寸的。”

连她自己都知道这辩驳有多无力。

李令月两手一拍,“我就知道你狠不下心肠,不过你狠得下心肠也拗不过他,他人高马大的,你这点力气,根本没用……”

她沉吟片刻,“这事不必你操心,我把身边得用的仆妇留下来照应你,八兄敢轻慢你,让琼娘打他!”

她扬声叫琼娘,一个膀大腰圆、满脸横肉,但神情并不见凶悍的妇人快步入廊,拜伏在地。

李令月沉声道:“以后你就跟在娘子身边照顾她。”

妇人应喏。

裴英娘看着妇人:“……”

李旦可是你的亲哥哥啊,阿姊!你怎么跟防贼一样?

一个郭文泰,一个琼娘,李治和李令月,果然是亲父女。

“阿姊。”裴英娘示意忍冬把琼娘带下去,“你成婚的那天晚上,出了点小意外。”

这事李令月迟早会知道的,与其一直瞒着她,不如早些和她说清楚。

李令月脸色变了变,“什么意外?”

裴英娘微微一笑,轻描淡写道:“有人想对我不利。”

她说得轻巧,但李令月毕竟是宫闱里长大的,猜得出当晚的凶险,一把扳过她,上上下下摸索,“你是不是受伤了?今天不去宫里赴宴,是不是哪里还疼?你哪儿不舒服?通通告诉我!”

裴英娘按住李令月的手,“阿姊放心,我什么事都没有。”

如果被那些人得手了,英娘在她的婚礼当天遭遇不测……李令月浑身颤抖,咬牙切齿,“是谁?”

“过几天阿姊就晓得了。”裴英娘等李令月平静下来,柔声道,“其实这一次遇险,是我自己疏忽的缘故,经过此事,我以后一定会更加谨慎小心,不会再重蹈覆辙的。”

这头姐妹俩打发走其他人密谈,另一头驸马薛绍和卢雪照相谈甚欢,约好闲时一起去曲江池畔郊游。

不多时,使女进来通禀,李令月要回去了,催驸马动身。

李旦走进书室的时候,看到薛绍和卢雪照相见恨晚、难舍难分的样子,皱皱眉头。

他倒不是不高兴薛绍和卢雪照走得太近,只是单纯不喜欢看到裴英娘的从属对其他人太热情。

几个大舅子当中,薛绍最怕李旦,看他进来,立刻起身告辞。

薛绍走后,卢雪照神色惴惴,“娘子和太平公主感情甚好,某观驸马心性纯正,值得赤诚相交。”

李旦不置可否,转身出了书室。

卢雪照轻轻吁出一口气。

听说娘子和相王已经定下婚期,明年开春就要出阁,府里的门客、僚属们议论纷纷。卢雪照是洒脱之人,不在意相王和娘子曾经的兄妹名分,但是他实在想不通,娘子是个情趣高雅,活泼天真的娇贵娘子,而相王据说是个不苟言笑的古板之人,这两人私底下到底是怎么相处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