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如果形容郑叮叮,应该是小白鹅,他认真地思考起这个问题。
似乎被一道不容忽略的目光盯了许久,郑叮叮后知后觉地转过头,果然撞上宁为谨那双深不可测的眼睛。
他还是一手撑着额角,一手随意地放在大腿上,只是没再看大荧幕,反而在看她。
郑叮叮免不了尴尬,将手里的爆米花递过去分享:“要不要吃?”
宁为谨的目光没有移一下:“我从不吃这个东西。”
“那巧克力,话梅,洋葱圈,华夫饼,你要不要吃?”
宁为谨坦然自若地继续看她:“我从不吃这些东西。”
“哦。”郑叮叮收回了东西和目光,直视前方,几秒后忍不住又转回头,“宁为谨,你干嘛一直盯着我看?”
宁为谨这才收回了目光,再次回到大荧幕山,平常地说了一句:“只是看一下而已,没别的意思。”
前排的小情侣依旧奋力抱在一起,黏糊得和两块口香糖似的,宁为谨的目光时不时地掠过他们,终于微微地蹙起眉头。
一百二十分钟的电影结束,众人鱼贯而出,宁为谨走在外侧,替郑叮叮挡住了人群。
外面的空气真好,这是郑叮叮出了电影院后的本能感慨,她不由地放慢步伐,宁为谨又提议:“不如我们再走一圈?”
“好。”
两人就沿着毗邻电影院的那条小路散步,路过一个老农的花摊,宁为谨停步,花了一百块钱将最后的几朵玫瑰花买下来,送给郑叮叮,公式化的口吻:“吃饭,看电影,送花,一样都不能少。”
郑叮叮哭笑不得,收过花,说了声谢谢。
“郑叮叮。”宁为谨突然开口。
“嗯?”
“你妈妈爸爸叫你什么?”
“你问我的小名?我的小名就叫叮叮。”
“叮叮。”他放缓语速,说了一遍。
感到一点似有若无的亲昵,郑叮叮飞快地用手指抆了抆鼻尖。
不远处传来一声尖叫,接着几个路人围成了一个圈,有人在喊“老太太晕倒了,快叫救护车”……
郑叮叮还没看得清楚眼前的情况,宁为谨已经快步过去,用手格开人群,蹲了下去。
郑叮叮赶紧跟着上去,听见宁为谨让大家散开,注意空气流通。
宁为谨掰开老太太的手掌,取下老太太握着的一个小瓷瓶,打开后沾了几滴在指腹,再掰开老太太的嘴巴,修长的手指探入老太太的口腔,将几滴沉香油滴在她的舌头上,接着将她的身体平躺展开,头偏向右侧,握起空拳,在她胸骨正中线和第四,五肋骨交界的地方,反复滚压膻中到华盖的区域,刺激心脏肌肉。
这样持续了几分钟,老太太的肩膀迅速颤动起来,连同整个腮帮子都在抖动,然后很缓很缓地睁开眼睛。
宁为谨并着两指在她的眼前移了移。
老太太的眼球跟着移了移。
整个过程,众人都保持安静,没有插一句话,直到七分钟后救护车赶来,将老太太抬到担架,送上车,才有人问宁为谨是不是医生,宁为谨拿出口袋的帕巾仔细地,缓缓地抆拭手指,不经心地点了点头。
“我就说他一定是医生。”一个围观的漂亮女孩探出脑袋,大着胆子看着宁为谨,“你在哪个医院哪个科室上班,敢问你的尊姓大名呢?”
宁为谨看了她一眼,没有回答,反而转头寻找郑叮叮的人影。
漂亮女孩碰了个铁钉子,沮丧地撇嘴。
“我在这里。”郑叮叮晃了晃手,手里举着一瓶纯净水,走过来,递给宁为谨。
她看见宁为谨一直在抆手,知道他有洁癖,就走到边上的二十小时便利店买了一瓶水。
宁为谨拧开瓶盖,将水冲在手背和手心上。
“你好厉害,刚才一点也也慌乱,几分钟救醒了一个老太太。”郑叮叮由衷地佩服。
“这个一点也不厉害。”宁为谨声音寡淡,“医院里任何一个实习医生都能完成。”
“但不管怎么说,你还是很厉害。”郑叮叮笑了,“你干嘛要谦虚?”
“不是谦虚,是真的没有值得骄傲的地方,所有医生都要掌握基本的生命急救技术,这有什么好称赞的?”宁为谨抆完手,晃了晃只剩小半瓶的水瓶,然后喝了两口,将瓶盖拧紧后,丢进身后的垃圾箱。
“走了。”宁为谨很自然地拉起郑叮叮的手。
郑叮叮有瞬间的不适,但没有松开。
“你一直救死扶伤,真的不觉得自己很自豪?”
“救死扶伤?我又不是不收钱。”
郑叮叮但笑不语。
“今天开心吗?”
“嗯,虽然电影有点无聊,玫瑰花有点蔫,但还是很开心。”
宁为谨停步,转过来看郑叮叮,松开了她的手,轻按在她的肩头,然后整个人一点点地贴近她,郑叮叮本能地后仰:“你干嘛?”宁为谨伸手将她脑袋上的一片枯叶摘下来,又掸了掸她的头发,眼眸黑得深不可测:“有必要对我这么警惕?我看起来意图不轨么?”
“不是,是我自己不习惯。”
“早点习惯。”宁为谨蜷起手指扣了扣她的额头,“别看看也不行,碰碰也不行,要记得我们现在的关系,是以恋爱为前提的相处,有合理的肢体接触很正常。”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