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大夫看了,说是孩子大了,将腹腔里的内脏顶了上来,所以才会有痛感。
如此又是两月,周宜感觉自己的肚子比怀旭安时大了一圈,高高地拱起来,远远看着,像是怀了双胎一样。
临产的这些日子,柳成元整夜整夜地失眠。
每夜他都是看着周宜入眠,然后一个人静静地躺在床上。
偶尔孩子会踢周宜的肚子,让两个人身上的被子微微有了弧度。
每当这时,柳成元便会将耳朵贴在周宜的肚子上。
他静静地听着孩子的心跳声,很快,很有力。
长夜里,他一个人叹息着,久久无法合眼。
周宜的脚都浮肿了,走不动路。
脸却消瘦极了,眼眸凹陷,神色憔悴,看起来十分不好。
像是要验证柳成元的担心一样,大年初一周宜就发作了。
先是见红,紧接着羊水就破了。
可宫口迟迟不开,周宜疼了得面色酱紫,好几次都差点昏死过去。
稳婆说孩子太大,怕是不好生。
余大夫面色沉凝,斟酌开了催产的汤药。
柳成元守在床边,面色比周宜的还难看。
他一次次地看着周宜挣扎,缓解,忍耐,痛呼,周而复始。
原本深邃的眼眸渐渐红了起来,带着疲倦难捱的血色。
“周宜,倘若你挺不下去,这个孩子我不会要的。”
“我告诉过你的,可你不听话。”
“要吃苦头可以,可吃了苦头要长记性的。”
“记住这种痛,牢牢地记住,以后再也不要了。”
周宜根本听不清楚柳成元在说什么,她只知道她很痛。
这种痛根本无法用言语来形容,如果自残可以缓解这种痛,她愿意在自己身上的另外一处划上一刀,或者是,狠狠地扯着自己的头发。
钻心的疼痛从后腰那里直入心脏,她连呼吸都要小心翼翼的,整个人绷得紧紧的,恨不得把所有力气都集中起来生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