似乎是那晚,因着她早早处理了林姨娘之事,把府中一片狼借利落的整顿了,给了后半夜才匆匆赶回的他一片安谧。
又似乎是那天,随侍送来了一个刻丝石青香囊,听得他报,妻子着手重治府中门房,精心教养着孩子,亲手制了香囊赠他。
还是今日,他见了她如花笑靥,便不由得回避了目光,却又刻意的放慢了脚步,等着她跟上来呢?
卫枢绷着脸,一语不发地进了马车。
简祯生怕自己那一句带着调侃的劝慰,在卫枢刚刚被刺激得不轻的心上造成二次伤害,使得他气急了一纸休书把她轰出平宁侯府。
虽说她不贪恋卫枢的美色,但她不想离开奶声奶气的小团子呀。
当下陪着小心道:“侯爷,薛氏之事想必也不是那么简单,她一个处于深宅之中的夫人,哪里就那么轻易的碰上了宋清扬。我想着,她恐怕是中了有心人的圈套。”
所以不是侯爷你不好看了,也不是平宁侯府的饭不香了,千万不要因着此事,对自己的美貌产生怀疑哈。
“我心中有数。”卫枢闭了眼,不看她。
简祯瞧着他纤长的睫毛在眼下映出冷淡的影子,再次体会到了原主每日可劲的折腾也是情有可原。
啧,心怀白月光的丈夫什么的,最讨厌了。
幸而她不过拿他当一起同富贵的合伙人,也不介意卫枢冷淡,谁让被绿的是他呢,就当同情受害人了。
简祯从善如流的放弃了搭话,捧着杯子老神在在的喝起茶来。
保温杯里泡枸杞,养生当要早做起。
卫枢听她没了声音,一瞧这人竟在自得其乐的品茗,他一时说不上哪里不舒服,看着简祯那张似乎根本没再想跟他说话的脸,冷冷一声:“哼。”
简祯自在的手一顿。
喝个热水都要哼,这日子没法过了,男人长得再好看也不行!
两个人沉默地自鸡爪胡同坐到了平宁侯府,再沉默的坐上了正厅。
直到随侍压了人上来,这才重新开口。
简祯没了好心情,只得公事公办地问话:“薛氏,宋清扬道是你勾了他,我给你机会,要你细细道来。”
薛姨娘鬓发散乱,神色怔怔的,闻言也不答话,显出一副一心求死的样子来。
倒是一侧的同样狼狈不堪的宋清扬急不可耐道:“夫人,我全都交代,小人在京城经营着一家绸缎庄,是薛姨娘找上门去,要与我再续前缘。
对了,她还说,要在主母处关照小人的生意,趁着小人来为侯府送绸缎时,悄悄地把小人叫到屋子里。
求夫人明鉴,真的不管小人的事呀。”
他跪在地上,极力为着自己辩护,涕泪齐下。
简祯气得又想拿茶杯砸他,这是个什么玩意儿,还薛姨娘勾搭他,也不看他也配。
她扭过脸,不想再看到这个人。
卫枢挥了挥手,示意把宋清扬拖下去,对他的辩解毫无波澜,依旧沉沉道:“本侯要听的,不是这些。可你耽搁了本侯的时间,也失去了免受皮肉之苦的机会。”
一身煞气的佩刀护卫粗暴地拿布巾塞住了宋清扬的嘴,架着他的胳膊把人拖了出去。
简祯睁大眼睛看着宋清扬绝望地蹬着腿,像是死鱼一样被拖了出去,忍不住拿帕子掩着嘴。
她着实没有见过,这种根本不听废话,把人拖下去就打的铁血之策。
但不得不说,真的很解气。
没了宋清扬那个恶心巴拉的玩意儿,她终于可以好好问薛姨娘话:“你一颗真心,分明是错付了。这个青梅竹马的表哥,可根本不管你的死活,何苦再为他袒护呢?”
“夫人,妾已知自己罪无可恕,也不愿再活着了,只求您,好好待宜姐儿。您大慈大悲,我上穷碧落下黄泉,也不敢忘您的大恩。”薛姨娘伏在地上,哀哀地哭。
“本夫人恶毒,素来苛待庶生的孩子,你也不是不知道。我问你,你不答,我很是不快。你让我这般难受,还想要我捏着鼻子替你养孩子?”
她是喜欢宜姐儿,也打算精心待她,但实在看不惯薛姨娘这一副被猪油蒙心的样子,只得拿宜姐儿诱她清醒。
卫枢实在是不能不为她这句话侧目,谁家的大妇,磋磨庶子庶女不是在暗地里?也就她,坏的如此明明白白。
他又是一阵头痛,所谓觉得妻子长大稳重了,不过是他的错觉吧?
薛姨娘呆住了,着实没想到,夫人在侯爷面前,也是一个口头的允诺也不给她。
她膝行向前,抱住简祯的腿哭求:“夫人,都是妾的错,都是妾的错。是我为着自己的私情,害死了林姨娘,您打死我吧,求您放过宜姐儿。”
简祯看着薛姨娘哭的涕泪俱下,对她的恶感消弭了不少。
做母亲的,是无论如何都顾念着孩子的。
“你把林姨娘的事交代清楚。”
“是,是,我都说。”薛姨娘抹了一把泪。
“那日,宋郎来寻来府中送布匹,借机来寻我,在我屋后,情不自禁之下……”
“谁知听见响动,竟是被林姨娘撞见了。我慌了神,生怕她告诉夫人,便去找她,她却接连避而不见。”
“我怕极了,去寻宋郎,他给了我一包药,说可以让林姨娘永远说不出此事。”
“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