确实是厉害, 刚刚那惊险的情景犹历历在目,旁边那么多的护卫都没有反应过来,顾梧自己就化解了危机,尤其是那一个借力翻身,漂亮极了,林奴儿从前在街头看到过卖艺人杂耍,都没有他厉害。
紧跟着,另一个疑问就不可遏制地冒出了水面:顾梧有这么厉害的身手,当初为何会因为坠马而摔坏了脑子?
林奴儿看着他, 心情一点点变得凝重起来。
顾梧丝毫不觉,伸手在她眼睛前挥了挥,试图引起她的注意,语气疑惑:“奴儿?怎么了?”
林奴儿回过神来,摇摇头,拉住他的手,笑道:“没事,我们回去吧?”
顾梧见过了大象,也坐过了,这会儿便觉得没甚意思,遂答应下来,跟着林奴儿回宫了。
……
才到了重华宫,便有宫人迎上来禀道:“太子妃刚刚来了,正等着王爷和王妃呢。”
林奴儿一怔:“太子妃?”
她想了一想,才记起来太子妃是谁,太子顾璋的正妃,按理来说,顾璋与顾梧是一母同胞的亲兄弟,她们的关系应该更亲近才是,但是恰恰相反,自从林奴儿来了宫里,就从未见过这位太子妃,这次她登门,还是破天荒地头一遭,也不知有什么事情。
林奴儿转念一想,又或许是因为太子如今病重昏迷,太子妃要照料他,无暇脱身。
她与顾梧一道入了正殿,进门就看见榻上坐着一名女子,正端着茶盏,听见动静转过头来,林奴儿看见她的第一个感觉,就是这女子生得很淡。
不是寡淡的淡,而是如白纸折就的一枝花,又如一盅新沏的清茶。
与淑妃和秋莺的美不同,太子妃的美并不艳丽,称不上绝色,五官单看只觉得平凡无奇,但是凑拢来,又透着一股子出尘的味道,令人忍不住就想细细瞧。
就在林奴儿愣神间,太子妃已经放下zwnj;了茶盏,起身道:“初次见面,我是尚花临,叨扰二位了。”
林奴儿有点懵,她还是头一次听见这样直接的介绍,微微一怔之后,才道:“我是林——柴晚晚,见过太子妃。”
太子妃微微一笑,道:“你如今既是秦王的妻子,只唤我嫂嫂便可。”
她这一浅淡笑,就如画中的人忽然活了一般,惊艳无比,十分动人。
林奴儿觉得她有些特别,但是具体是哪里,又说不上来,只好从善如流地道:“是,嫂嫂,我们方才出去了,嫂嫂等很久了吧?实在抱歉。”
太子妃摇头,道:“刚刚才到,我算得你们这时候回来,并未久坐,再说了,原是我贸然登门,未曾提前知会你们,便是要等也是我该的。”
这一番话听得林奴儿云里雾里,不大明白,不解地问道:“算?”
“哦,”太子妃忽而反应过来,微笑道:“我会些掐算,不过皮毛尔,你只当我运气好便是了。”
林奴儿:……
行吧,看来这皇宫里真是千人千面,什么样的人都有,连太子妃都会算命的,这么看来,自己倒真算得上平平无奇了。
她问道:“不知嫂嫂今日登门,是有什么事情?”
太子妃再次坐下来,端起茶盏,道:“倒不是什么大事,但想着人命关天,还是要来同你们说一声。”
人命关天还不是什么大事?林奴儿惊了,忙道:“嫂嫂但说无妨。”
太子妃喝了一口茶,才望向顾梧,幽幽道:“我昨夜推算,过不久秦王将会有血光之灾,若此劫不化解,恐怕有性命之忧。”
林奴儿:……
她听着这话怎么恁的耳熟,想起来了,从前每次上街,街角都会有江湖骗子拿着长幡招摇撞骗,逢人就是我看你印堂发黑,诸事不顺,近日会有血光之灾,只需三十文,老朽便可助你破解此劫……
林奴儿越想越不对,连忙轻咳两声,顺势问道:“那……依嫂嫂看来,如何才能化解?”
太子妃轻轻吹了吹热茶,悠然道:“说难也不难,这世上没有破不了的劫,只要舍得花钱。”
她说着,抬起眼来看了呆住的林奴儿一眼,又露出一点笑意来,像是觉得颇有意思。
林奴儿也是目瞪口呆,心说您这回登门原来是打秋风来了,遂默然无语,又问:“要花多少银子?”
太子妃比了一个手势,林奴儿迟疑道:“一两?”
太子妃摇头:“十两。”
林奴儿险些没骂出来,街头的骗子也只敢要三十文,到您这儿就要十两了!
十两银子,足够普通百姓家三年的花用,当初她给小梨赎身也不过才十两,都能买个大活人了!
不过林奴儿最终还是没骂出来,面上勉强带着笑,道:“嫂嫂,十两银子是不是有些多?”
岂料太子妃表情讶异地道:“谁说是银子,我是说十两黄金。”
林奴儿:……
打秋风也不是您这么个打法,这简直是秋风扫落叶了,她好悬没让自己当场失态,端住了表情,作出一副为难的模样,道:“不瞒嫂嫂说,我们如今住在宫里,吃住都是父皇的,王爷如今又是这般情形,也没个差事在身上,哪里拿得出十两黄金呀?”
闻言,太子妃面露几分失望,只好道:“既如此,那就罢了。”
她起身要走,忽然又想起一事,对林奴儿道:“不过我方才看你面相,印堂发黑,三日内恐有血光之灾,你若使些钱,也能化解。”
林奴儿努力克制了自己骂人的冲动,挤出一点笑意,没等她说话,太子妃便认真问道:“你可是觉得贵了?”
还不贵啊?十两黄金呢!
林奴儿这辈子都没见过十两黄金,她轻咳一声,委婉道:“是有些贵了……”
顾梧立即财大气粗地开口道:“我帮奴儿给!”
林奴儿气死了,心说你还真是个傻子啊,十两黄金白白送人,扔水里还能听个响呢,她故作生气道:“你哪儿来的银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