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我好痛啊。”陶琼琇眼里的泪珠打了个转,到底落了下来,喃喃说。
“好孩子,忍忍,忍忍就好了。”周氏看的心痛,她娇养着的女儿,这么些年了,哪儿受过这种罪。
屋外,陈嘉赐霍然站起身,大步往门口走去,却是根本坐不住了。
他推门进去,引起一阵惊呼。婆子赶忙上前,忙不迭的伸手拦着请他出去,道,“使不得啊王爷,产房乃血腥污秽之地,您可不能进来。”
陈嘉赐根本不听,挥袖一甩推开婆子,大步往床边走去。
阿莹在叫疼,他要去看她。
周氏被这动静引得分了神,抬头看见是陈嘉赐不由皱眉。本想张口让他出去别添乱,可一抬眼见着他眼中的急色担忧后,到底咽下了嘴边的话。
罢了,也算他有心了。
“岳母,”陈嘉赐招呼说,一双眼睛却一直盯着陶琼琇。
陶琼琇听见他的声音,下意识睁开眼。
先是惊喜,而后就是羞赫。她这副狼狈的样子……
“你快出去,丑死了。”她忍不住扬声说,哪里还有刚才那副有气无力的样子。
陈嘉赐见她又恢复了活力,没忍住勾了勾唇角。他上前握住她的手,轻声说,“哪里丑了,阿莹一直都很美。”
“美什么啊……你快出去。”陶琼琇翻了个白眼,又催促道。
“我不出去,我要在这里陪你。”陈嘉赐拒绝道。
周氏见着两人拌起了嘴,自家女儿又精神起来。到底没说什么,甚至还起身让了地。
“你……”陶琼琇气急,她现在的样子肯定很丑。这么丑,她不想让陈嘉赐看见。
“阿莹,”陈嘉赐叫住她,满是认真,说,“让我留下,我很担心你。”
说着话,他眉宇间都染上了忧色和惧怕。
是的,惧怕。
他不敢想,若是阿莹有个万一,他的后半生,会是什么模样。
陶琼琇被他脸上的表情弄得心里一酸,陈嘉赐向来是淡定的,沉稳的。他可以直面风雨而面不改色。
她何曾想过,会在他脸上看到这个表情。
“好,唔——”她到底妥协了,心里那股子劲一卸,疼痛的感觉几乎立时就在脑海中翻滚,她忍不住又闷哼出声。
疼痛翻来覆去的折腾,等到最后,陶琼琇的意识差不多都已经恍惚了,只知道下意识的顺着产婆的话使劲。
金乌缓缓上升,从早上,到中午,再到下午。
整个镇北王府的人心中都揪成了一团,没有多少人能注意到这一点,位于产房内外的人犹甚。
傍晚了,金乌西沉,红霞漫天。
伴随着耳边‘快了快了,头出来了。王妃,再使劲。’的声音,陶琼琇攥紧了手掌,用尽浑身力气。而后就感觉身体一松,她还来不及为这久违的轻松欢喜,就已经力竭的陷入了昏迷。
“生了,生了。是个男孩,恭喜王爷,贺喜王爷。”产婆高兴的说,麻利的处理好新生孩子尚且黏糊糊的身体。
一拍屁股,就见孩子哇的一声哭了起来。她本就高兴的脸立即升级为眉开眼笑,动作迅速的把孩子包好。
“阿莹,阿莹,快,叫府医进来。”陈嘉赐见着陶琼琇闭眼失去意识,心中紧绷,扬声说。
相比她的高兴,周氏和陈嘉赐完全顾不上新生的孩子,一颗心都挂在睡过去的陶琼琇身上。等到府医诊脉后确定只是理解睡过去后,两人这才放心。
产婆在恭喜完,没得到回答心中不由忐忑。见着屋里的主子一心扑在床上的产妇身上,也不敢再多话招人烦,便就安静的站在一侧。
听了府医的话,陈嘉赐心中轻松,眼睛却怎么也舍不得离开陶琼琇。
说实话,陶琼琇现在的模样一点也不好看,不止不好看,还狠狼狈。一头一身的大汗,鬓发乱糟糟的。可在他眼里,却依旧是世界上最漂亮的姑娘。
他的阿莹没事,没事,就好。
周氏放了心,总算想起了自己的小外孙,忙站起身去看。
接过产婆手中的红包袱,她眼睛一扫,不由笑了起来,说,“呦,这耳朵可真像阿莹。”
陶琼琇的耳朵从小就圆乎乎的,耳垂厚实,像个元宝似的。见过的人都说这意味着有福。
陈嘉赐的则截然相反,耳廓消瘦,耳垂略薄。
岳母开口,也没有引来陈嘉赐的注意力,他只一心看着床上的陶琼琇。
周氏看他一眼,心中叹息,又有欢喜。
如今看来,这位尊贵的殿下,的确是在意极了自家阿莹的。
她见着陈嘉赐根本不在意孩子,有些皱眉发愁。这副模样,可是不喜阿莹生下的孩儿?
可看一眼床上的女儿,便又放下了心。
看他的在意阿莹的模样,想也不可能。
虽然现在忽视,可有阿莹在,想来是无碍的。
心中思量着,她嘴也没闲着,先是厚赏了丫鬟婆子们。又命人把产房收拾好,跟着就操心起了奶娘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