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意墨翻了翻书,发现一本是《织造机要》,一本是《列国贩货志》。
黄隐师道:“先吃透这两本书,不懂的,只管来问我。”
宋意墨大为惊讶,“老师您还懂这些?”
“你老师是什么人?哪能不懂?”黄隐师道。
“老师究竟是什么人呢?”宋意墨顺口问了一句。
正说着,墨宝进来禀话,说是石康来了,在小花厅中候着。
宋意墨一时就告辞出房,去见石康。
石康一见宋意墨,拉住细看道:“好小子,捂了几日,又更加白嫩了。你这模样,快要赶上娘们了。”
“有话则说,别老是拉手拉脚。”宋意墨拍开石康的手。
石康笑道:“这回过来,是有件事要你帮忙。”
原来石将军准备给石康定亲,却是相中了两个人,其中一个,便是单老夫人的孙女苏缕。因苏缕和陈双玉是闺蜜,而陈双玉和宋意墨又青梅竹马,石康便想让宋意墨帮他打听一下苏缕的为人品性,最好能单独见一见,聊几句什么的。
大景朝立国时间不长,民风开放,未婚男女借宴会见面聊天,并不算越礼。
宋意墨一听是这个,便小声道:“明儿单老夫人寿宴,你也一道过去,到时有的是机会和苏缕说上话。”
石康一听,大喜过望,拍宋意墨的肩膀道:“我就知道你小子肯帮我。”
宋意墨一矮身避开石康的手掌,笑道:“我又没个亲兄弟,可是把你当亲兄弟了,不帮你帮谁?”
“哟,说的我都感动了。”石康哈哈笑了。
另一头,景世丹却在书房中会见幕僚季布。
季布才能出众,之所以投靠景世丹,却是认为景世丹比太子景世初更适合当皇帝,且他愿意赌一把自己的运气。
因着皇后和姜贵妃不和,景世丹心下知道,一朝太子登位,自己和姜贵妃日子将不会好过。与其以后受制于人,何不取而代之?但太子现下地位还稳妥着,凡事,也只能慢慢谋划了。
季布听闻皇后为宋意墨求情的事后,便道:“看模样,皇后有意拉拢镇武侯府了,正好镇武侯府有三位待嫁小姐,太子自可以娶其中一位,或为正妃,或为侧妃,便可以不费吹灰之力,让镇武侯府站在太子那一边。”
景世丹道:“镇武侯府自打宋侃亡后,失了实权,但罗夫人大哥罗明然却是五城兵马司的司长,掌着全城安危,且宋侃生前好友陈侍中又在兵部挂职,这两个人,都极其重要。拉拢镇武侯府,有百利而无一害。”
季布也隐约知道姜贵妃厌憎宋家人,更不会让景世丹去接近宋家人,但万一宋家人站到太子那一边,于景世丹来说,此消彼长,总不是好事。
景世丹想及宋意珠的模样,也不希望宋意珠与太子有任何关系。他思索片刻道:“不能让宋家人和太子接近。”
季布道:“惠王殿下对宋意墨不是有救命之恩么?只要拉拢宋意墨,设法让他为惠王殿下效力,太子那边也就放弃宋家了。另一个,惠王殿下应该拉拢长信公主,娶了长信公主的二女儿申含秋。如此一来,长信公主转而支持惠王殿下,则惠王殿下又多一个胜算。”
对于季布建议娶申含秋的话,景世丹不置可否,但提起宋意墨,他倒是一笑道:“那小孩子有趣。他和石康交好,只须交代石康一番,自有法子让他为本王效力。”
作者有话要说: 笑眯眯更新了!
☆、第 11 章
镇武侯府中,宋意婵揭开首饰盒,拿起一套金头面细细欣赏,又对着镜子插了一支金钗,端详自己的容颜,再拿自己跟宋意珠和宋意佩比较,心下认为自己相貌不比她们差,所差的,不过是那份从小养成的气派罢了。
温氏坐在侧边看着宋意婵装扮,也喟叹道:“若你阿爹没亡,当年把我们接进侯府,一样跟着她们呼奴使婢娇养着,琴棋书画学着,你又哪样比她们差了?”
宋意婵心里有些难受,道:“除了这些,外人还认个嫡庶的。早上去给夫人请安,出来时略走得慢些,恰好就听得耳房内有两个丫头编排起我呢,说我跟着阿娘在外间生活,养了一身市井味,就是绸缎穿着,好首饰戴着,也脱不掉那股味。给两位嫡出小姐提鞋也不配,还时时让人喊什么二小姐?”
温氏脸色一下难看了,气道:“你当时听到了,为何不当面喝斥她们,告到夫人跟前?”
宋意婵苦笑道:“阿娘,我听着声音,其中一个说话的是三妹身边的二等丫头呢,我要是告状,那可就得罪了三妹。三妹不比大姐,她嘴快,还护短,我一准儿讨不了好。”
温氏一听着这个,脸色又缓和了,道:“不枉我日日教导你指点你,你知道审时度势,将来嫁到贵人家,总也能趋吉避凶,保自己一个周全。”
说着话,两人又猜测起苏府老夫人做寿时,会有那些贵家公子到场。
宋意婵道:“夫人怕我失礼,着紧让妈妈教导我贺寿要行的礼节和要说的吉祥语,刚才回来时,夫人又让我当着她的面说一遍,这才放我回来的。”
温氏道:“皇上总共也就四个儿子一个女儿,如今顺王的外祖母单老夫人过寿,但凡跟苏府的人没有过节的,总要借机去沾光,再看看能不能碰见顺王,道个好的。各府公子哥肯定会云集。你明儿跟着夫人过去,有不知道如何做的,只管跟着你大姐照做,包保不会出错。”
宋意婵应了,又说一会儿话,这才收拾一番,准备安歇。
罗夫人房中,她却留着宋意珠和宋意墨说话。
罗夫人见宋意珠还是低头不语,只得道:“我也想过,真个不成,就让意婵进宫当妃,可她花容月貌,现下瞧着也乖巧,却想留着她派在更大的用场上,进宫是浪费了。且以她现下的性子,进宫就是得宠一场,不用几个月,也就被打压得不能翻身了。更怕她一个不慎,被姜贵妃捉个把柄,牵连侯府一众人下水。论起来,你这性子才适合进宫,可阿娘怎么舍得你嫁个老头子?纵那老头子是全天下最尊贵的人,也掩盖不得他已年老这个事实。不能让你嫁老头子,更不能让你拖着婚事,以至事后随便下嫁,那么,你也只好使出浑身解数去攀顺王了。”
宋意珠尽管对攀顺王这件事千般不愿,可听罗夫人分析下来,又不得不认命,自己都十六岁了,婚事确实不能再拖,而宫中要选妃的消息,又确实板上钉钉了,这会也只有攀上顺王,宫中才会划去镇武侯府妃位名额。
“阿娘,我尽力而为!”宋意珠终于抬起头,跟罗夫人保证了一句。
罗夫人心力交瘁,摆摆手道:“想通了就好。天也不早了,回去安歇罢,明儿还要早起呢!”
宋意珠站起来告辞,自行出房,领了丫头回去。
宋意墨见罗夫人一脸疲惫,便上前给她捏肩膀,低声道:“阿娘不要忧心,事在人为,以大姐的才智,她想吸引顺王,总有手段出来。”
罗夫人叹息道:“虽如此,她这不甘不愿的,却怕嫁了顺王,心中也藏着一条刺,时不时刺痛自己一下。”
说起来也是,攀太子当太子妃,将来便有机会母仪天下,成为全天下最尊贵的女人,受天下万民景仰,可若嫁了顺王,纵受宠,也不过闲散王妃一个。宋意珠自小起,便是一个一心向往高处的,也认为,只有足够强,站得足够高,才不至于要像罗夫人那般,一生担惊受怕,怕姜贵妃出手。
宋意墨忖度着宋意珠的心志,再想及宋意佩,也道:“论起来,大姐是比三姐更适合当太子妃的,只现下这样,也无奈了。且我还没搭上太子,想让姐姐当太子妃,也不是容易的事。”
罗夫人道:“你也早些安歇罢,明儿还有许多事要做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