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休想——”
秦烁没有生气,也没有失望,仍是笑着,“作恶之人皆有报应我母亲便是有错可是四皇妹亦不是无辜放过她让她在冷宫里面终老秦长生——”他伸手抓住了她的,一字一字地道:“这是你欠我的!”
这是她欠他的!
“你欠我的”他仍是笑着,笑着走完了这从许多年来便注定了是悲剧的人生,他的人生仿佛就是为了这一个一般,他用自己的性命为那甚至不知道是为了他这个儿子还是为了自己野心的女人求最后的一个平安终老!
她欠他的!
哈哈!
长生死死地拽着他,“我什么时候欠你了?我什么时候欠你了——”
她什么时候欠了他的?!
将他逼到了这般绝境,逼到了不得不用一命换一命的地步?所以她欠了他吗?
可分明错的人先是他们!
先是他们在算计她,在逼迫她?
是他们有错在先的!
燕王府的大婚最终成了修罗场,好在前去参加婚礼的宾客们不过是中了迷香浑浑噩噩地没了行动力罢了,等迷香的药效过了,也便没事了。
不过宁王死了。
春闱一案宁王到底是不是被陷害或者真的做了也已经不重要了,他蓄养死士,从刑部大牢逃狱出来,带着人冲入了燕王府刺杀长生公主,这些便足以让他万劫不复,而且这些并不能因为他死了便就这样过去。
皇子蓄养死士这原本便是皇族大忌,虽然历朝历代都会有这样的事情,但没发现便好,发现了岂能不彻查清楚?
更不要说他当众交代了说他跟之前屡次刺杀长生公主的事情有关系?
皇帝陛下岂能容忍?
可事后,皇帝陛下却并无动静,不但没有任何的旨意传出,便是宁王府现在也还好好的,除了宁王的尸首被送回了宫中,而燕王跪在宫门前之外,仿佛这件事从未发生过一般。
当日的宾客心有余悸,往日吵吵闹闹的朝臣们这一次却集体哑巴了,谁也没有就这件事多说一句话,不过便是想说也没机会。
因为裕明帝自从事发之后便没有上过朝了。
这两日皇宫的气氛更加的沉郁了,便是上头的两位主儿都没有大发雷霆,但每一个宫人都感觉到了真真森然杀气,更是小心谨慎地当差,连喘口气都不敢发生声音来。
太极殿内的宫人更甚。
“陛下,阿熹已经把自己关起来三天了!”宫人们战战兢兢,荣贵妃却是忧心忡忡,阿熹从燕王府满脸是血地回来之后便把自己关起来了,一直关了三天,不吃不喝的,便是铁打的也受不住!“宁王本就该死,阿熹何必”她的话在裕明帝森冷的目光之下顿住了,“陛下不能让阿熹再这样折腾自己了!这孩子”
这孩子怎么便这般的让人心疼?!
宁王坐下了那样的事情,便是春闱一事他是被冤枉了,可也一样罪责难逃,他那样子那样子
“阿熹不该将责任揽在自己身上!宁王宁王也太过”
荣贵妃心疼自个儿在乎的孩子,方才那些话说的也并不愧疚,但是她又怎么会真的什么都不明白?
宁王这孩子
“陛下,总不能让阿熹一直这样!”
裕明帝散去了眼中的冷意,看着仍是紧闭着的寝室大门,“没有人可以帮的了她,只能让她自己过了这一关。”
“陛下”
“只能她自己过来。”裕明帝道。
荣贵妃苦笑,半晌之后方才道:“臣妾魔怔了”
“朕比你更心疼!”裕明帝搁下了这句话,转身离开,那背影走在这生机勃勃的春日里边却是显得那般的悲凉,荣贵妃突然间发现,宁王不但是用自己的命去救他的母亲,而是报复了他的父亲!
再不济,亦是陛下的亲生骨肉!
“张氏,这便是你的儿子!你的儿子——”
一个能隐忍蛰伏二十多年,一个却能决绝地丢弃性命!
果然是母子!
果然是母亲!
已经换上了妇人的装束的钱玉熙走下了马车,缓步走到了秦靖的身侧,这位新上任的燕王妃脸上并没有因为这突发的变故而慌乱不知所措,在从迷香之中恢复了精神之后便开始履行燕王妃的职责,便是在得知了上院老夫人的真实身份之后也并未失去方寸,反而是对要进宫请罪的燕王承诺会照顾好她。
“王爷。”
秦靖没有动,新婚妻子的患难与共并未在他的心里激起太大的涟漪,他在安置好了余氏之后便进宫请罪,只是却连这皇宫的大门都没能进去。
看守宫门的侍卫说,陛下有旨,燕王不得进宫!
他便是连请罪的机会也没有!
可他不能放弃!
那是他的母亲,不管她做了什么事情他都要为她承担,都要护住她的性命!
“王爷放心。”钱玉熙并不在意被漠视,继续温和道:“老夫人已经脱离了性命危险,不过因为伤及了肺腑,所以大夫说要好生安养,只要好生安养,便不会有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