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姜天明应酬过其余领导、亲朋,朝他们走来,客气的道谢:“袁先生,你能拨冗前来,我真是太感激了,干娘看到你们也会很开心。”
男人文质彬彬,不同于北方人的高大疏朗,带着江南的温润如玉,眉目清明,像是在认真的恭贺他们。
袁霄承不着痕迹:“姜先生节哀,思容刚参加工作,有些事不够纯熟,许老师教她许多,我来是应该的。”
他话语中都在感谢许茵林对段思容的照顾提点,进退有度,一切以未婚妻的立场着想,姿态诚恳。
姜天明笑容不变:“思容性格好,干妈很喜欢她,您再客气就见外了。”
双方应酬客气,也只在片刻。
姜天明知情识趣,知晓袁霄承是军人,一句话不曾多问,安排他们午后可留在饭店吃饭,亦可尽早回家休息。
“思容这阵子和我照顾干妈也很累了,我知道她不爱应酬这种场合,难得的星期天你们换换心情,别一直消沉下去。”
他分寸拿捏得极好,甚至连段思容的喜好也一清二楚。
袁霄承没来由生出一股不悦。
段思容有些奇怪,又挑不出哪里不对劲,她确实不喜欢应酬,但今天不同,是许茵林的葬礼,坚持到最后的宴请她也不会有怨言,来时便已经做好打算上午都消耗在此。
“姜师哥也注意休息,不用忙着招呼我们。”
“好。”
姜天明果然没再多留。
十点钟接回骨灰,姜天明已买好墓穴,妥妥当当将许茵林下葬,墓碑罗成,只见照片上的音容笑貌,宾客一一鞠躬离去。
中午宴席更加简便,段思容猜想姜天明想让许茵林走的风光,不肯让人说他占许茵林便宜、丧事办的抠门,宴席也规规矩矩,简单庄重,席上人已卸去悲伤。
段思容和袁霄承草草吃了点便离开,姜天明送他们到酒店门外,礼貌周到。
“思容,你们结婚时一定要通知我。”
段思容笑道:“都在燕城经常见面,我要是不请师哥,怎么都说不过去吧。”
但他们谁也没有说具体的婚期。
姜天明挑了挑眉,也笑,目送两人离开。
段思容背影渐渐轻松,抬手指了指一处风景,袁霄承顺着她指的方向看过来,下一刻,他突然回头看过来,与姜天明对视。
在部队打滚过的人目光无波,又好似含着凌厉的审视,姜天明一怔,刻又对他微笑,温和无害。
回过头。
袁霄承藏起眉峰波澜,依照段思容所说,先到公园去逛逛,上午待的地方令人心情沉闷,得晒晒太阳才觉得舒服。
春深日暖,公园有不少约会的年轻男女,他们走在其中,即使亲密些,也不会显得太出格,段思容看到一年轻男子搭着姑娘肩膀走,扭头看看袁霄承。
他莫名:“怎么了?”
段思容踮起脚尖,想抬手搭在他肩上:“哎呀,你太高了!怎么长这么高啊?”
“这还成我的错了?”
袁霄承可不知道她刚才看到了什么,只是习惯使然,即便军装不在身上也不喜欢勾肩搭背,四周看看找了一条空着的长凳坐下,然后看了看她。
轮到段思容不明所以:“干嘛?”
他挑眉:“现在不高了。”
阳光下,他眉目清朗,唇角挂着一抹淡淡笑意,和放纵的宠溺。
段思容心中异样,不同于别的时候,呼吸稍稍急促,又装作无事发生一般走到他身边,跪坐在长凳上,手肘刚好搭在他肩膀,她在家会时不时这样和老妈撒娇,最怕舒卉云突然弯腰,让她没有防备的往下趴,说是承受不住她的重量。
但是袁霄承没有,就那么撑着她,抬眸看过来,漆黑的眼眸里平和无漾,仔细看的话,其实还有一些不自然。
紧张?
段思容没了刚才的不自然,又找到了乐子,故意凑近一些,几乎能看清楚他眼睫毛有多少根。
袁霄承微微后退:“思容。”
他目光却没有从她脸庞离开,静静呼吸她周身的淡淡馨香。
段思容趴在胳膊上,也差不多是趴在他右边肩膀上,闭上眼睛想睡觉:“你让我枕一会儿吧?”
“思容,现在在外面。”
“好吧,不逗你了。”
再持续下去,段思容也会觉得很奇怪。
她乖乖并肩坐下,袁霄承肩上一轻,却忽然有些不习惯。
晒了一会儿太阳,草地上有人放风筝,段思容找了个阳光不刺眼的方位看风筝,天上飞的风筝各种各样,天高云疏,一片湛蓝。
袁霄承也站到她身边,刚才坐过的长凳立刻被一对小情侣占走了。
“想放吗?”
段思容看凳子没了,不能再坐着,跑一跑也好,和他一起去风筝摊上挑了一只燕子风筝。